她似乎还没完全弄清状况，眼神迷茫得像只受惊的小鹿，身上只穿了一件丝质吊带睡裙，衬得肌肤白皙如玉，在阴森环境的衬托下，竟有种惊心动魄的脆弱美感。
她光着脚，微微发抖，直到目光撞上夏朗，一下子愣住了。
“你……？”她声音很轻，带着睡梦初醒的软糯，“我这是梦见你了……”
夏朗心头一动，收起招魂幡走向她。
阴间的微光落在她脸上，她耳根悄悄红了，下意识用手拢了拢根本没乱的长发——一种属于女孩子的小小局促。
“哦，是梦。”夏朗声音比平时更温和些，“我们在梦里见面了。”
热八低下头抿嘴笑了笑，再抬眼时目光水亮：“那……就是缘分咯？”
两人并肩走在朦胧的雾气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夏朗刻意放慢脚步迁就她，偶尔侧过脸看她时，会发现她正悄悄看他，一旦视线相撞就急忙转开，嘴角却藏不住笑意。
她身上有很淡的香气，不像阳间任何一种花香，倒像是体温烘出的暖甜，一丝丝萦绕过来。
走着走着，她的手指“不经意”地轻轻擦过他的手背。
夏朗没躲，她胆子就大了些，下一次，小指勾住了他的指尖。
阴冷的风吹起她睡裙的裙摆，她轻轻“啊”了一声靠他更近，手臂贴上了他的。
温热的体温透过无常服传来，夏朗垂下眼睛，看到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轻轻颤动的睫毛。
“有点冷……”她小声说，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夏朗没说话，却稍稍调整姿势，让她能更自然地挨着他。
就在这时，他瞥见她纤细手腕上那串熟悉的东西——和蜜蜜一模一样的手串。
他心头一凛，面上却不露声色，只轻声问：“什么时候戴上的这个？”
热八顺着他的目光抬起手腕，语气轻快：“蜜蜜姐推荐我去黑龙寺求的，说是开过光，能保佑一夜好眠。”
她晃了晃手腕，珠子相击发出轻响，“还挺好看的，是吧？”
夏朗的目光从手串移到她的眼睛，看进她清澈的眼底。
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东西意味着什么，只是单纯地信任着推荐的人。
一种混合着保护欲和某种说不清的情绪在他心里蔓延开。
他忽然伸手，轻轻握住了她戴着手串的那只手腕。她的脉搏在他指尖下快速跳动。
“如果我说，它可能并不会让你睡好呢？”他声音很低，目光没离开她。
热八怔住了，怔怔地看着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没有挣开。
她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睫毛颤得更厉害。
“那你……”她声音更轻了，几乎像气音，“……要帮我拿走它吗？”
四周是弥漫的阴气与孤寂的游魂，而他们在迷雾中靠得极近，手指相触，呼吸相闻。
某种温热而暧昧的张力在无声中蔓延，仿佛下一秒，就会发生什么。
但夏朗最终只是轻轻松开了手，指尖在她腕内侧若有似无地划过一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