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西龙摇摇头:“应该不会,等她家人来接走就没事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张西龙的预料。
接下来的两天,其其格果然安分了许多,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厢房里,偶尔会在院子里走走。但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却总是追随着张西龙的身影。
她看到张西龙熟练地给野猪剥皮剔骨,动作干净利落,力与美完美结合;
她看到张西龙在院子里练习射箭(为了保持手感),箭无虚发,眼神锐利如鹰;
她听到屯里人议论张西龙如何勇斗野猪、智擒马鹿、狼口救人,每一个故事都让她心驰神往。
这个如同山林霸主般强大、沉稳、又带着一丝神秘色彩的男人,与其其格在草原和城里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同。他身上那种原始的力量感、精准的行动力和对家人的温柔呵护,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魅力,深深吸引了这个情窦初开、向往自由和力量的草原姑娘。
她开始找各种机会接近张西龙,问他关于狩猎的问题,好奇地打量他的猎枪和工具,甚至鼓起勇气提出想跟他学射箭。
张西龙起初只当是小姑娘好奇,耐心解答几句,但对其其格学射箭的请求,他果断拒绝了。“这不是闹着玩的,弓箭危险,你没基础容易伤到自己。”
其其格有些失望,但并不气馁。她看着张西龙的眼神,越来越亮,那里面闪烁的光芒,让敏锐的林爱凤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第三天一早,张西龙正准备去公社想办法联系其其格的家人,屯子口却传来了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在这个自行车都少见的年代,汽车进屯可是件稀罕事!
很快,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在几个孩子的簇拥下,径直开到了张家门口。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穿着蒙古袍、面色焦急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干部模样的人陪同。
其其格听到动静,从厢房里跑出来,看到那中年男子,顿时像受了惊吓的兔子,躲到了张西龙身后,小声叫道:“阿布……”
张西龙瞬间明白了,这就是其其格的父亲,那个叫做乌力罕的蒙古商人。看这架势,还有公社干部陪同,显然身份不一般。
乌力罕看到女儿安然无恙,先是松了口气,随即脸色沉了下来,用带着浓重蒙古口音的汉语呵斥道:“其其格!你这个疯丫头!真是胆大包天!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其其格躲在张西龙身后,扯着他的衣角,不敢看她阿布。
乌力罕这才将目光转向张西龙,打量了这个看起来沉稳精悍的年轻人几眼,语气缓和了些许:“你就是张西龙同志?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这个不懂事的丫头,给你们添麻烦了!”
陪同的公社干部连忙介绍:“乌力罕经理,这位就是张西龙,这次多亏了他带领猎队及时出手!”
张西龙不卑不亢地点点头:“乌力罕大叔,您客气了,碰上了就不能不管。其其格没事就好。”
乌力罕又感谢了几句,便要带着其其格离开。其其格却挣扎着不肯走,回头看着张西龙,眼神复杂,有感激,有不舍,还有一丝倔强。
“阿布!是张大哥他们救了我!我还不想走!”
“胡闹!赶紧跟我回去!”乌力罕不由分说,强行拉着其其格上了吉普车。
吉普车扬起一片雪尘,驶离了山海屯。其其格从车窗里探出头,一直望着站在院门口的张西龙,直到车子消失在视野尽头。
张西龙看着远去的吉普车,摇了摇头,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把这“麻烦”送走了。他却不知道,这次意外的相遇,和他在狼群中如同天神下凡般救下其其格的身影,已经如同种子般,深深扎根在了这个蒙古族千金小姐的心里。一段跨越地域和身份的情缘,或许,才刚刚埋下伏笔。而这一切,对于只想守着家人过安稳日子的张西龙来说,还浑然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