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念慈跪在炕沿上,把裁好的红纸摊开,左手是家庭收支表,右手是监督权责栏,最底下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算盘。
“念慈姐,这婚书能当彩礼不?”二丫举着模板凑近看,辫梢的红绳扫过“婚助金”三个字。
“怎么不能?”王念慈蘸了蘸浆糊,“账本是彩礼,算盘是聘礼,比那些虚头巴脑的金镯子实在多了。”她抬头正撞见刘会计扒着门框往里瞧,“刘叔又犯愁了?公社要问,咱们就说这是新人自愿签的‘过日子合同’——难不成还不许小两口商量着花钱?”
刘会计挠了挠后颈:“可…可那婚助金是队里出的,万一……”
“万一啥?”王念慈把最后一页纸粘好,“上回巧云她爹说,有这账本盯着,小两口连拌嘴都少了。再说了,”她眨眨眼,“杨靖昨儿用系统换了袋红糖当奖品,谁账本记最清楚,就送谁——比公社发奖状实在多了。”
傍晚的风裹着雪粒子往窗缝里钻。
杨靖蜷在奶奶的热炕头,系统面板上“跨县联审联盟创建权限已解锁”的提示闪得刺眼。
他没急着点,反而摸出王念慈的针线盒,里面躺着张皱巴巴的截图——是昨夜系统弹的“集体认同度达标”界面,背面他刚用铅笔写了三行字:“一不夺权,二不改粮,三要百姓能查账。”
“大山叔!再念一遍!”窗外传来小娃娃的嚷嚷。
张大山的大嗓门混着风声灌进来:“谁经手?我爹!谁监督?我妈!谁兜底?咱家大黄狗!”紧接着是狗叫和娃娃们的哄笑。
杨靖掀起窗帘一角,打谷场的灯笼被风吹得直晃,“路”字被雪水晕开,真像条蜿蜒的河,往远处的雪野里淌。
“明儿个是赶集日。”奶奶翻着柜里的旧布,突然念叨,“双河屯供销社的李掌柜昨儿来借秤,说这两天来问账本的人比买糖的还多。”
杨靖把针线盒往炕席底下塞了塞,系统面板的光在他眼底晃了晃。
窗外的灯笼又晃了晃,照得雪地亮堂堂的,像撒了层碎银子。
他听见远处传来隐约的脚步声,混着雪粒落在棉袄上的轻响——不知道是哪个屯的人,摸着黑往平安屯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