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马主任拿咱们当猴耍呢！
老杆子扛着扁担撞开院门：走！
上供销社找那老虔婆算账！他嗓门大得震得房梁落灰，她拿假药害人，还挑唆咱们窝里斗，我今儿非扒了她的皮——
老叔！张大山扑过去抱住他腰，现在去她正等着呢！
保不齐说咱们聚众闹事！
杨靖擦了擦小柱嘴角的药渍，突然笑了：要去，也得风风光光去。他转头对王念慈挤眼睛，念慈，把副业队那十本分红明细拿出来。
王念慈秒懂，从随身的蓝布包里掏出一摞纸——每张纸都盖着红通通的平安屯副业联社木印，最上面还粘着半瓶枇杷膏。这是这半年卖兔毛、编草席的账，每笔分红都按了手印。她把纸递给杨靖，县革委评选组明儿来考察，正好让他们看看。
杨靖把纸往怀里一揣，冲刘会计抬下巴：叔，小柱交给念慈，你跟我去公社。他顿了顿，又补了句，把假药瓶带上，当证据。
刘会计抹了把脸，从炕头摸出那个绿玻璃药瓶，攥得指节发白。
他跟着杨靖往外走，路过院门口时，突然回头对刘小柱喊：娃，等爹回来！
刘小柱靠在王念慈怀里，脸蛋总算有了点血色。
他望着爹的背影，小声说：念慈姐，我能喝第二勺药吗？
王念慈被逗笑了，又舀了半勺：小馋猫。她低头时，看见杨靖落在桌上的系统面板闪了闪——一行小字浮出来：目标人物情绪波动：信任（95%）、依赖（5%）。暖黄的光漫上来，把她的手都染成了蜜色。
日头偏西时，杨靖带着刘会计回来了。
晒谷场早围满了人，铁蛋娘举着个搪瓷缸子喊：小靖，公社咋说的？
马主任的全是假的。杨靖把怀里的纸举高，县革委的人说明儿来，要查她的供销账本。他又拍了拍刘会计的肩，叔，把小柱抱出来吧。
刘小柱被刘会计抱在怀里，手里还攥着那瓶枇杷膏。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像刚抽芽的柳枝：我......我差点死在假药上。他往杨靖身边挪了挪，可杨靖哥哥，救了我。
人群静得能听见蚂蚁爬过晒谷的声音。
我爸错了。刘小柱吸了吸鼻子，可......可我不想他一辈子活在悔里。
杨靖蹲下来，把另一瓶枇杷膏塞进小柱手里：病要治，账也要清。他抬头看刘会计，明天起，小柱来兔场记饲料账。
叔，你教他写正楷字。
刘会计突然跪在地上，额头撞得晒谷场的土直扬：小靖，我对不住你......
杨靖没拉他，反而蹲下来和他平视：叔，你说过账要清，人要正他指了指刘小柱，现在，账清了，人也该正了。
月亮爬上老槐树时，杨靖蹲在院门口搓草绳。
系统面板突然亮起来，提示框跳得他眼皮直颤：叮——人心感知能力激活！
可被动感知亲近者情绪波动（范围3米），暖黄=信任，暗红=敌意。
他抬头，正看见王念慈从刘家出来。
月光下，她周身浮着层暖黄的光，像裹了层蜂蜜。
再往供销社方向看——那抹暗红还在，像团烧不熄的鬼火。
杨靖摸出根烟卷，点上。
火星子明灭间，他望着村东头的老磨坊。
那磨坊的地窖门被锁了三年，锁头早锈成了黑疙瘩。
他突然笑了，把烟卷按在鞋底碾灭：明儿个，该让那地窖见见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