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总医院。
特殊重症监护层。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冰冷气味。
白羽依旧守在隔离玻璃外。
像一尊不知疲倦的哨兵。
只是那冰封般的侧脸上。
似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裂痕。
自白玉的脑波出现那次微弱的波动后。
某种东西在他死寂的眼底悄然复苏。
不是希望。
那太奢侈。
更像是一种……更加偏执的专注。
他不再仅仅是站着。
开始主动向医生询问每一个细微的指标变化。
记录每一次用药和时间。
甚至尝试理解那些复杂仪器上跳动的曲线。
他的学习能力和专注度惊人。
仿佛要将所有关于玉儿病情的信息。
都刻进自己的骨髓里。
凌风偶尔会带来一些流食。
强迫他吃下。
白羽没有拒绝。
但进食的动作机械而迅速。
目光始终不曾离开病房内部。
他在用这种方式。
维系着自己不至于彻底崩溃。
也维系着与玉儿之间。
那根看不见的、脆弱的丝线。
---
病房内。
白玉的意识。
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蒙蒙的混沌里。
没有光。
没有声音。
没有时间的概念。
只有一些破碎的、扭曲的画面和感觉偶尔闪过。
哥哥染血的身影。
融野学长决绝的眼神。
冰冷的金属平台。
还有……一种被强行窥视、剥离灵魂般的剧痛。
他想逃离。
想呼喊。
但身体如同被无形的枷锁束缚。
动弹不得。
就在这无尽的沉沦中。
一个极其微弱。
却异常熟悉和温暖的感觉。
如同投入死水中的一颗石子。
轻轻触碰到了他意识的边缘。
是哥哥……
那种感觉很模糊。
无法形成具体的形象或声音。
只是一种纯粹的、带着无比沉重担忧和……一丝不肯放弃的执念的波动。
像黑暗中唯一的光点。
虽然微弱。
却固执地亮着。
白玉那混沌的意识。
本能地、艰难地。
向着那光点的方向。
微微……靠拢了一点点。
仅仅是这一点点的移动。
仿佛就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但监测仪上。
那代表脑电波的曲线。
再次出现了稍明显一点的起伏。
守在玻璃外的白羽。
瞳孔猛地一缩！
攥紧了手中的记录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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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边境。
“棱镜”遗址地下。
主排风管道深处。
磐石和铁盾如同两道紧贴管壁的阴影。
下方传来的警报声已经停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的、持续的能量嗡鸣声。
仿佛有什么大型设备正在下方全力运转。
“能量读数在持续升高。”
幽影的声音透过带有杂音的通讯传来。
“小心。
可能在进行某种高能实验。”
磐石打了个手势。
两人更加谨慎地向下滑行。
终于。
管道到了尽头。
连接着一个巨大的、布满灰尘和油污的通风扇叶。
扇叶已经停止转动。
缝隙间透出下方空间的微弱光线。
透过扇叶的缝隙。
他们看到了一个远比想象中更加庞大和先进的地下实验室！
与之前基地那个实验室不同。
这里更加……井然有序。
各种前所未见的精密仪器闪烁着幽光。
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如同水晶棺般的透明培养槽。
里面充满了淡蓝色的、翻滚着气泡的液体。
无数粗细不一的管线连接在培养槽上。
将一道道流淌着数据流光缆接入周围的服务器阵列。
而“烛龙”。
就站在那个巨大的培养槽前。
背对着他们。
依旧穿着那身白色的研究服。
似乎正在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槽内的什么东西。
培养槽内……
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蜷缩着的……人形轮廓？
磐石和铁盾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烛龙”在培养什么？！
就在这时。
“烛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
带着一种混合着疲惫与狂热的奇异表情。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
锐利地扫过通风口的方向。
“既然来了……”
他的声音透过实验室的扩音系统传来。
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何必藏头露尾？”
“獠牙的各位。”
被发现了！
磐石心中一惊。
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对着通讯器低声道：
“幽影。
准备强攻信号。”
“铁盾。
跟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烛龙”并没有呼叫守卫。
也没有启动明显的防御系统。
他只是……按下了控制台上的一个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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