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笑,一边顺手从旁边抓起一个不知道谁放在那儿执勤用的、大功率强光手电筒,啪一声打开。
一道极其刺眼、雪亮的光柱瞬间射出,精准地笼罩住那个挂在栅栏上、被照得无所遁形、满脸惊恐和茫然的逃犯。光柱还故意上下晃了晃,像舞台追光灯一样,将逃犯狼狈攀爬的姿势“展示”给全场越来越多的观众。
“来来来!灯光师就位!给这位勇于挑战军校安保的‘壮士’打个特写!”猎犬笑得快喘不上气,声音通过他天生的大嗓门传开,“瞧这标准的‘绝望壁虎式’!这蹬腿!这挣扎!艺术!这就是行为艺术!”
全场先是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音乐和篝火的噼啪声。紧接着,如同被点燃的炸药,哄笑声、口哨声、拍腿声轰然爆发!几乎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学员都笑疯了。连日训练的疲惫、模拟战的阴影、乃至刚刚对夺旗战的紧张,全被这荒诞绝伦的一幕冲得烟消云散。
“哈哈哈哈!他真翻啊!”
“指挥官都笑了!我没看错吧?指挥官笑了!”
“猎犬教官太损了!不过光打得真准!”
“这逃犯是不是对军校有什么误解……”
白砚翎早在听到白羽声音时就已转身,此刻站在篝火旁,看着栅栏外扶着额头笑的白羽,再看看被强光笼罩、滑稽定格在栅栏上的逃犯,以及身边笑成一片的学员和笑得前仰后合的猎犬,狼耳微微抖动,嘴角也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摇了摇头,低声自语:“……真是。”
栅栏外,白羽终于止住了笑,但眼底的笑意还未完全散去。他站直身体,甩棍在手中挽了个利落的花,走向栅栏。逃犯被强光晃得睁不开眼,又听到身后逼近的脚步声和场内滔天的笑声,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手脚一软,直接从栅栏上滑了下来,瘫坐在地,被白羽轻松反剪双手戴上约束装置。
白羽这才抬头,隔着栅栏,看向场内。目光先是掠过还在那举着手电筒、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猎犬,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然后精准地找到了篝火边的白砚翎。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白砚翎对他几不可察地挑了下眉,仿佛在问:“抓完了?好玩吗?”
白羽眼底残留的笑意更深了些,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随即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表情,对着通讯器简短汇报:“目标已控制,位置在中央军校西训练场外围。需要一辆拘束车。” 汇报完,他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又看了一眼场内还在哄笑、气氛热烈到极点的学员们,最终目光落在林启身上。少年也在笑,笑得脸颊通红,冰蓝色的眼睛里映着篝火和他。
白羽对他微微颔首,随即押着垂头丧气的逃犯,走向小径来处,身影很快消失在栅栏外的黑暗中。
猎犬这才关掉强光手电,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把羊腿塞回嘴里,含糊不清地大喊:“好了好了!插曲结束!夺旗战!准备——开始!”
场内的笑声渐渐平息,但一种欢腾、兴奋、充满活力的气氛已经弥漫开来。这个小插曲非但没有破坏晚会,反而像一剂强效兴奋剂,让所有人的情绪都达到了。
白砚翎重新拿起话筒,声音里也带着未褪尽的笑意:“看来有人提前给我们演示了错误的‘渗透’方式。那么现在,展示你们正确方式的时候到了——夺旗混战,开始!”
哨声长鸣!
学员们如同出闸的猛兽,呼喊着,大笑着,冲向预定的场地,火光映照着他们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庞。
栅栏外的小径重归寂静,只有远处隐约的警笛声传来。栅栏内,火焰燃烧正旺,喧嚣直上云霄。一面是职责与危险的日常边界,一面是青春与热血的集体欢腾。
而那个翻越栅栏的荒诞企图,和那道破防又无奈的笑声,连同猎犬那束雪亮的追光,成了这个“坚盾之夜”最意想不到、也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传奇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