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过了很久。
又仿佛只是一瞬。
白羽缓缓抬起了头。
目光。
精准地投向五楼这扇窗。
投向窗后紧张观望的白玉。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和昏暗的光线。
白玉也能感觉到那道目光。
沉重。
冰冷。
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的力量。
白羽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示意他安心。
然后。
他低下头。
用脚。
毫不犹豫地。
碾碎了那个用炭块摆出的黑虎图案。
线条碎裂。
化为一片模糊的污痕。
做完这一切。
他再没有停留。
转身。
大步流星地返回楼内。
脚步声在楼道里急促地响起。
越来越近。
白玉立刻跑到门边。
手颤抖着打开门锁。
门被推开。
白羽带着一身夜色的微凉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
嘴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手中紧紧攥着那张折叠的纸。
“是什么？”
白玉急切地问。
目光落在那个被捏得变形的纸团上。
白羽没有立刻回答。
他反手锁好门。
走到茶几旁。
“啪”的一声。
将那张纸拍在了桌面上。
动作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戾气。
白玉走过去。
低头看向那张纸。
普通的a4打印纸。
上面只有一行打印出来的宋体字。
冰冷。
毫无感情：
“游戏该结束了。小猫咪。”
落款处。
没有名字。
只有一个用笔手绘的、简单的黑虎头像。
笔触潦草。
却带着十足的恶意和戏谑。
“小猫咪……”
白玉喃喃念出这个称呼。
脸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这是……
这是在黑曜那些人口中流传的、对哥哥带有侮辱性的绰号！
黑曜他……
他果然什么都记得！
他果然……从未放过他们！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
瞬间缠紧了心脏。
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白羽伸出手。
覆盖在白玉冰凉的手背上。
他的掌心同样冰凉。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别怕。”
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度。
“他只是在虚张声势。”
“他越是这样。”
“越是说明他急了。”
白玉抬起头。
看向白羽。
哥哥的眼中没有丝毫慌乱。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决心。
仿佛所有的恐惧和动摇。
都在看到那张字条的瞬间。
被彻底碾碎。
化为了更坚硬的钢铁。
“我们……”
白玉的声音依旧有些发颤。
但他努力挺直了脊背。
“我们该怎么办？”
白羽拿起那张纸。
面无表情地。
将它一下。
撕成了碎片。
然后走到厨房。
打开水龙头。
将那些碎片冲进下水道。
仿佛要将这充满恶意的宣告。
彻底从他们的世界里清除。
他走回客厅。
看着白玉。
眼神恢复了某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等。”
他说。
“等他先动。”
“然后。”
“抓住他。”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投向那片被夜色笼罩的、危机四伏的城市。
“这一次。”
“我不会再让他有机会。”
“伤害你分毫。”
他的话语很轻。
却像誓言。
镌刻在寂静的空气里。
也镌刻在白玉骤然变得坚定的心头上。
黑曜划下了道。
他们。
接下了。
这场缠绕他们多年的噩梦。
是时候。
做一个彻底的了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