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在白玉面前，蹲下身，伸手轻轻撩起他的裤腿。
那片新鲜的、颜色深重的淤青暴露在灯光下。
白玉紧张地看着哥哥，生怕看到他失望或者责备的眼神。
但白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用手指，极轻地碰了碰淤青的边缘。
“疼？”他抬起头，问。
白玉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头：“还……还好。”
白羽没说话，收回手，站起身。
他环顾了一下这个角落，目光扫过那些简单的器械，最后又落回白玉身上。
“知道为什么让你别练了吗？”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责备，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因为我太弱了。”白玉低下头，声音闷闷的。
“不是因为弱。”白羽打断他，“是因为方法不对，急于求成。”
他走到场地中央，示意白玉看过来。
“格斗，不是靠蛮力。”他摆出一个基础的格斗式，动作自然而流畅，带着一种内敛的力量感，“是靠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
“判断，时机，距离。”
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核心区域。
“和稳定，协调，控制。”
他演示了几个最基础的直拳和步伐配合，动作并不快，但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到位，发力清晰，重心稳定得像磐石。
“看清楚了吗？”他收势，看向白玉。
白玉怔怔地点了点头。哥哥的动作，和视频里看到的，和他自己做的，完全不一样。那是一种融入了身体本能的、高效而优雅的力量。
“你的问题，不在力量大小，而在不会发力，不会控制。”白羽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核心不稳，动作散乱，盲目追求力度和速度，只会受伤。”
他的话语直接而犀利，像手术刀一样剖开了白玉所有的问题。
白玉的脸一下子红了，既是羞愧，也是醒悟。
“我……我知道了。”他小声说。
白羽看着他懊恼的样子，语气放缓了些：“想变强，是好事。”
他抬手，揉了揉白玉柔软的发顶。
“但路要一步一步走。基础不牢，后面全是空中楼阁。”
他顿了顿，看着白玉的眼睛：“明天开始，我带你练。”
白玉猛地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里瞬间迸发出惊喜和难以置信的光芒。
“真的吗？哥！”
“嗯。”白羽点了点头，“先从最基础的站姿和发力开始。”
他弯腰，捡起白玉扔在一旁的外套，递给他。
“现在，先回去。伤口需要处理。”
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淡，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白玉接过外套，忍着腿上的疼痛，努力站直，跟着哥哥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虽然身体依旧酸痛，小腿还疼得厉害。
但心里那片笼罩的阴霾，却被哥哥几句话轻易驱散。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明亮和期待。
哥哥要亲自教他！
回宿舍的路上，白玉偷偷看着哥哥挺拔沉默的侧影，心里像是揣了一只快乐的小鸟，扑棱着翅膀想要飞出来。
他知道，这条路依然很难。
但有哥哥在身边引导，他什么都不怕。
夜色温柔。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
前方的路似乎还很长，布满未知。
但此刻，牵着手（白玉单方面紧紧抓着哥哥的衣袖），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踏实。
淤青是成长的印记。
而哥哥，是他成长路上，最明亮的那盏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