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镜中的碎片与交握的手
接下来的几天，训练成了固定日程。
每天傍晚，那个僻静的体育馆角落，都会出现兄弟二人的身影。
白羽的教学依旧严格，甚至可以说苛刻。
每一个动作的细节，呼吸的节奏，肌肉发力的顺序，都要求精准。
白玉不再觉得枯燥。
他开始沉浸在这种对身体极致控制的探索中。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
虽然缓慢，但真实存在。
站姿更加稳定。
呼吸逐渐能与动作配合。
出拳时，开始隐约感受到腰胯传递而来的力量。
酸痛依旧如影随形，但他已经学会与之共处，甚至从中感受到一种奇异的、成长的愉悦。
白羽的话依旧不多。
但白玉能从他偶尔微微颔首的动作，或者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细微波动里，捕捉到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
这对他来说，比任何奖励都更令人鼓舞。
这天训练结束，白玉满身大汗，准备去更衣室冲澡。
白羽因为接到凌雨的一个通讯，需要先回宿舍处理点事情。
“你自己可以？”白羽看着白玉，确认道。
“没问题！哥你先回去忙吧，我冲完就回！”白玉挥挥手，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晕，眼神亮晶晶的。
白羽点了点头，又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这才转身离开。
白玉哼着不成调的歌，走进空无一人的更衣室。
热水冲刷着疲惫的身体，带走汗水，也带走了一天的疲惫。
他心情很好地对着布满水汽的镜子，胡乱抹了一把，想看看自己最近有没有变得结实一点。
镜面被擦出一片清晰。
他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哥哥教的基础格斗式，感觉姿势似乎标准了不少。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镜子反射的、身后那一排储物柜。
在最角落里，一个半开的柜门前方的地上，似乎掉落了一个小小的、闪着金属光泽的东西。
不像常见的钥匙或者硬币。
好奇心驱使他关掉水龙头，裹好浴巾，走了过去。
蹲下身，捡起那个小东西。
入手微凉，沉甸甸的。
是一个……微型摄像头？
极其小巧，伪装成普通的黑色纽扣形状，但背面带着微弱的磁性，和极其精细的镜头。
白玉的心脏猛地一跳，血液仿佛瞬间冲上了头顶。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个半开的储物柜。
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件散发着淡淡霉味的旧运动服，看起来很久没人用过了。
这个摄像头……是偶然掉落的？
还是……故意放在这里，监视什么？
监视谁？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倏地钻进他的脑海。
这个角落，是他和哥哥最近每天训练的地方。
这个更衣室，是他们训练后必经之处。
他的手指紧紧攥住那个冰冷的金属纽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恐惧再次攫住了他，比在广场上被跟踪时更甚。
因为这一次，威胁离得更近，近得仿佛就潜伏在他们日常生活的缝隙里。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了几口气。
没有惊慌失措地大叫，也没有立刻冲出去。
他迅速穿好衣服，将那个微型摄像头紧紧握在手心，用纸巾层层包裹，塞进运动裤最深的口袋里。
然后，他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面色如常地走出更衣室，只是步伐比平时更快，更急。
他几乎是跑着回到404宿舍的。
推开门的瞬间，温暖的灯光和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他，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放松。
白羽正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凌雨在一旁低声和他讨论着什么，凌风则翘着脚在床上玩手机。
看到白玉气喘吁吁、脸色发白地冲进来，三人都愣了一下。
“怎么了？”白羽立刻站起身，敏锐地察觉到弟弟的不对劲。
凌雨和凌风也放下了手中的事，看了过来。
白玉反手锁上门，背靠着门板，胸膛剧烈起伏。
他伸出手，摊开掌心，露出了那个被纸巾包裹的、冰冷的金属纽扣。
“哥……我、我在更衣室捡到的……”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