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院实验楼，矗立在校园相对安静的西区。
灰白色的外墙，规整的窗户，带着一种严谨而略显冰冷的气息。
周一下午，白玉有一节基础的化学实验课就在这里。
按照计划，白羽全程陪同。
出发前，凌雨已经将实验楼及周边最新的布防图和监控盲区同步到了白羽的手机上。
凌风带着两名便衣队员，提前混入了实验楼附近的学生和教职工中，进行外围策应。
一切准备就绪。
但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无形的压力，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沉重。
对方在废弃印刷厂的举动，无疑是一次赤裸裸的挑衅和宣告——我们知道你们的动向，我们就在附近。
去往实验楼的路上，白玉紧紧跟在白羽身边。
他能感觉到哥哥看似放松的姿态下，那如同弓弦般紧绷的肌肉和高度集中的注意力。
白羽没有像往常一样揽着他的肩膀，而是让他走在自己略微靠后的内侧，这是一个更容易被保护，也便于观察周围情况的位置。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平静地扫过迎面走来的每一个面孔，路边停放的车辆，以及实验楼各个楼层的窗口。
阳光很好，透过稀疏的梧桐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学生们抱着书本匆匆走过，讨论着课堂内容，充满了校园特有的活力。
但这份活力，却无法驱散萦绕在兄弟二人心头的寒意。
顺利进入实验楼。
大厅里人来人往，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各种化学试剂的味道。
白羽陪着白玉走到他所在实验室的楼层。
“我在外面等你。”白羽停在实验室门口，声音平静。
实验室有严格的管理规定，非本课学生不能进入。
白玉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白羽则靠在走廊对面冰冷的墙壁上，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目光低垂，像是随意等待的学生。
但他的耳朵捕捉着走廊里所有的脚步声和交谈声，眼角的余光监控着楼梯口、电梯以及走廊两端的情况。
凌风伪装成维修工，在楼下大厅晃悠，时不时对着对讲机（伪装成普通耳机）低声说两句。
另外两名队员则分别把守着实验楼的两个主要出入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实验室里隐约传来老师讲解的声音，和器皿碰撞的清脆声响。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然而，就在课程进行到一半时，白羽插在口袋里的手，感觉到手机极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不是来电或消息，是他设定的一个监测程序被触发——提示实验楼西侧楼梯间的监控信号，出现了极其短暂（不足0.5秒）的异常波动。
波动很微弱，像是受到某种高频信号干扰，很快恢复正常。
可能是设备故障。
但也可能是……人为干扰的前兆。
白羽的瞳孔微微收缩，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
他立刻通过加密通讯，向凌风和外围队员发出了一个简短的预警代码。
几乎在同一时间，凌风低沉的声音从微型耳麦中传来：
【西侧楼梯间，三楼到四楼平台，刚有个穿保洁服的人上去，动作有点快，不太对劲。】
保洁服？
实验楼的保洁工作通常有固定的时段，这个时间点……
白羽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站直身体，看似随意地向着西侧楼梯间走去。
他的步伐平稳，脸上没有任何异样，但全身的肌肉都已经进入了预备状态。
冰蓝色的眼眸深处，寒光凛冽。
就在他即将走到楼梯间门口时，一个穿着蓝色保洁服、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低着头，推着一辆清洁车从里面走了出来。
男人身材中等，推车的动作显得有些匆忙，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
在与白羽擦肩而过的瞬间，白羽敏锐地注意到，男人推着清洁车的手，戴着不合时宜的、略显厚重的皮质手套。
而且，他的视线似乎极快地、若有若无地扫过了白羽身后的实验室门口。
虽然只是一瞥，但那眼神里带着一种冰冷的、评估性的意味。
不是普通保洁员该有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