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哥哥他们越来越凝重的神色，从凌雨哥几乎不眠不休的忙碌，从基地里那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氛中，他就感觉到了。
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危险吗？”他问，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白羽转过头，在黑暗中对上他的目光。
他没有说谎。
“危险。”
简单的两个字，像两块冰，砸在白玉的心上。
他抿紧了嘴唇，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被子。
他知道哥哥很强，凌风哥也很厉害，还有凌雨哥在后方指挥……
可是，那是真正的战斗啊……是会流血，会……
他不敢再想下去。
白羽看着他骤然苍白的脸色和揪紧被子的手，伸出手，覆盖在他冰凉的手背上。
掌心温热，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别担心。”他的声音低沉，却异常稳定，“我们准备得很充分。”
他顿了顿，看着白玉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承诺：
“我会回来。”
这不是安慰，是誓言。
是用生命和鲜血铸就的、不容置疑的承诺。
白玉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温度，看着哥哥眼中那份沉静如磐石般的坚定，狂跳的心慢慢平复下来。
他反手握住哥哥的手，用力点头。
“嗯。”他应道，声音依旧有些哽咽，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相信哥。”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哥，你……一定要小心。”他小声说，带着浓浓的依赖和不舍，“我……我等你回来。”
白羽看着弟弟强装镇定却掩不住担忧的样子，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
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白玉柔软的发顶。
“嗯。”他低声道，“睡吧。”
他扶着白玉重新躺下，替他掖好被角。
自己则和衣躺在旁边，没有立刻闭上眼睛。
他在黑暗中，听着弟弟逐渐变得均匀悠长的呼吸声，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暖意。
明天晚上，他将踏入真正的战场，面对未知的生死。
但此刻，守护着身边这份宁静，他感觉自己的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坚定。
他有所守护。
便无所畏惧。
白玉也没有真的睡着。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身边哥哥沉稳的呼吸和体温，在心里一遍遍地、无声地祈祷。
祈祷哥哥平安。
祈祷凌风哥平安。
祈祷凌雨哥一切顺利。
祈祷这次行动，能够彻底斩断那些伸向他们的、来自黑暗的触手。
他知道自己帮不上忙。
他能做的，就是守在这里，等着他们凯旋。
并且，继续他自己的“战斗”——努力变得更强，直到有一天，能够真正地与哥哥并肩，而不是只能在这里，无能为力地等待。
夜色，在兄弟二人各怀心事的静默中，缓缓流淌。
暴雨过后的天空，透出一种近乎诡异的澄净。
月光挣扎着从稀薄的云层后露出脸来，苍白的光辉洒向沉寂的城市，也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潜入这间宿舍，照亮了床上依偎而眠的兄弟，和空气中那无声流淌的、沉重而坚定的……决意。
风暴，即将来临。
而他们，已做好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