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想坐起身，拉开距离。
“别动。”白羽却按住了他的肩膀，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再躺会儿，你刚退烧，需要休息。”
他的目光落在白玉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心疼。
白玉被他看得心头一颤，那目光太过直白，太过温柔，与之前那段日子刻意维持的平静和疏离截然不同。
他乖乖地不再动弹，只是心跳依旧很快，小声问：“哥……你……你一直这样抱着我？”
“嗯。”白羽坦然承认，手指轻轻将他额前汗湿的碎发拨开，“你一直抓着我不放。”
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一点淡淡的调侃。
白玉的脸更红了，几乎要烧起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紧紧攥着哥哥的衣角。
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手，眼神躲闪着，不敢再看白羽。
“对……对不起……哥，我……”他语无伦次地想道歉，却又不知道具体该为什么道歉。
是为自己生病麻烦哥哥，还是为这过于亲密的、逾越的接触？
“不用道歉。”白羽打断他，声音低沉而清晰，“是我该说对不起。”
白玉怔住，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白羽迎着他的目光，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痛楚，也有一种下定决心的坚定。
“对不起，白玉。”他重复道，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而郑重，“为我之前的逃避，为我用那种方式‘保护’你，却反而让你受了更多委屈……对不起。”
白玉的眼睛慢慢睁大，里面充满了震惊，随即，迅速弥漫起一层水汽。
他没想到哥哥会如此直接地道歉。
那些被他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委屈和难过，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鼻子一酸，视线瞬间模糊。
“哥……”他哽咽着，说不出别的话。
白羽看着他泛红的眼圈，心中揪痛。
他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他眼角渗出的泪珠。
“我答应你，”他看着白玉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立下誓言，“以后，不会再那样了。”
不会再因为恐惧而推开你。
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受压力和委屈。
不会再让那些外界的目光，成为我们之间的枷锁。
白玉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但他却在哭中，绽开了一个大大的、带着泪花的笑容。
他用力地点着头，像只终于等到主人回家的小狗，带着全然的信任和欢喜。
他伸出手，重新抓住了白羽的手，这次，是十指交缠，紧紧握住。
“嗯！”他带着浓重的鼻音，重重地应了一声。
阳光终于完全跃出地平线，金色的光芒穿透窗帘，洒满宿舍，也洒在两人紧紧交握的手上。
晨光熹微中，隔阂冰消雪融。
无声的诺言，在泪水和晨曦的见证下，悄然缔结。
前路依旧未知，风雨或许仍在。
但此刻，他们手握着手，心贴着心。
拥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只因，不再孤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