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零零地悬挂在那里。
尚未得到回复。
他看着那条信息。
看着自己那近乎崩溃的语气。
眼中闪过一丝自嘲。
和冰冷的觉悟。
他删除了那条信息。
然后。
重新开始输入。
指尖落在冰冷的、布满裂痕的屏幕上。
这一次。
没有丝毫颤抖。
【我是白玉。白羽已被带走。】
【我需要知道黑曜可能的据点，他常用的手段，一切相关信息。】
【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请指引我下一步。】
信息发出。
他放下手机。
没有像之前那样焦灼地等待。
他走到卧室。
打开衣柜。
开始翻找。
他将白羽常穿的几件深色衣服拿出来。
摊在床上。
又找出之前那个灰绿色的铁皮工具箱。
打开。
里面冷硬的工具泛着幽光。
他伸出手。
指尖一一拂过那些冰冷的金属。
螺丝刀。
钳子。
伞绳……
最后。
停留在一把小巧而锋利的战术折刀上。
那是白羽之前检查过。
但没有带走的。
他拿起它。
“咔哒。”
刀刃弹出。
寒芒在他眼前闪过。
映出他冰冷而坚定的瞳孔。
他合上刀。
将其紧紧握在手中。
金属的冰凉透过皮肤。
渗入血液。
奇异地安抚了他体内翻腾的暴戾与绝望。
他将折刀。
和那几件深色衣服。
一起放进一个深色的双肩包里。
然后。
他走到浴室镜子前。
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
眼圈红肿。
眼神却如同淬火后的钢铁般冰冷的自己。
他伸出手。
用冷水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
刺骨的冰凉让他打了个寒颤。
却也让他更加清醒。
水珠顺着他苍白的皮肤滑落。
滴落在洗手池中。
发出空洞的回响。
他抬起头。
再次看向镜中的自己。
扯了扯嘴角。
试图做出一个类似“冷静”或者“坚强”的表情。
但失败了。
镜中的那张脸。
依旧带着少年人的轮廓。
和未曾完全褪去的脆弱。
但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
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恐惧被压缩到了最深的底层。
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
和在那平静之下。
汹涌的、足以焚烧一切的决意。
他拿起梳子。
将有些凌乱的头发仔细梳好。
换上了一套干净的、便于活动的深色衣裤。
当他再次走出浴室时。
那个蜷缩在门后崩溃哭泣的少年似乎消失了。
站在这里的。
是一个被剥夺了一切。
只剩下一个目标的——
复仇者。
窗外的阳光更加明亮了些。
透过干净的玻璃窗。
在地板上投下清晰的光斑。
他走到窗边。
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城市的清晨。
然后。
拉上了窗帘。
将阳光隔绝在外。
室内重新陷入适合思考与计划的昏暗。
他背起那个并不沉重的双肩包。
走到门口。
移开了那个沉重的鞋柜。
手放在门把上。
停顿了片刻。
没有回头。
“哥。”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用极其轻微。
却异常清晰的声音说道。
“等我。”
然后。
他拧动门把。
走了出去。
门在他身后轻轻合拢。
将所有的痛苦、回忆。
和那个曾经需要被保护的自己。
一同锁在了那片昏暗与寂静之中。
楼道里空无一人。
只有他的脚步声。
在空旷的空间里。
发出沉稳而孤绝的回响。
像一声声敲响的。
复仇的序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