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亮，井边的水桶还倒扣在石沿上，赵昊已经蹲在厨房门口，手里攥着一把干草，正拿指甲掐断茎秆试燃性。
灶膛里火苗刚起，烧火的伙计瞥他一眼。
“早啊。”赵昊咧嘴一笑，把草塞进袖口，“我来打工换早餐。”
话没说完，人已经抄起斧头劈柴。木屑飞溅，他肩膀一耸一耸地发力，动作不标准但卖力，额头上很快沁出一层汗。
陈老板掀帘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画面——一个衣衫破旧的年轻人，抡着比他还高的斧子，嘴里哼着跑调的网络神曲。
他驻足片刻，没说话，只冲伙计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等于默许了赵昊能插手厨房的事。
赵昊立刻趁热打铁，从布袋里掏出昨晚采的香草，混了些灶灰和松脂末，搁在小铁盘上点燃。一股带着清冽气息的白烟缓缓升起，在晨光里像雾一样缭绕。
“这是啥？”小二凑过来，皱眉，“熏蚊子？”
“祖传秘方。”赵昊一本正经，“网红餐厅‘仙气料理’的核心技术，就靠它撑氛围。不信你闻闻？”
小二半信半疑地低头一嗅，眼睛突然睁大：“咦？有点像山里雨后的味道……还挺提神。”
“那当然。”赵昊趁机递过一张写满字的纸，“这是我改良版‘灵雾鸡’的做法。主料还是你们家的老母鸡，香料替换成这几种野植，加热后自然出烟。端上桌的时候盖个瓷碗，揭盖瞬间烟雾喷涌，视觉效果拉满。”
伙计翻着纸，嘀咕：“听着玄乎，真能行？”
“不行我睡马路。”赵昊拍胸脯，“先做一份试试？我亲自监工。”
陈老板在旁看了半天，终于开口：“让他弄。反正一只鸡也亏不了多少。”
一句话定调，厨房大门算是被撬开了一条缝。
接下来半个时辰，赵昊全程盯锅，指挥火候、调味、摆盘。最后端出来的“灵雾鸡”色泽金黄，香气扑鼻，最绝的是揭盖那一刻，一股淡青色烟雾如云般升腾，竟真的带着几分出尘之意。
小二尝了一口，筷子停在半空：“咸淡刚好……这草味儿不冲，反而回甘？”
“那是。”赵昊得意，“这叫‘情绪价值+实用主义’双管齐下。”
陈老板没接话，但默默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咀嚼两下，喉结动了动，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可赵昊注意到，临走前，他顺手把那张菜谱塞进了怀里。
第一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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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赵昊背着布包出了酒馆，直奔村东头。
老秀才住一间塌了半边屋顶的土屋，门框歪斜，门环锈死。他敲了三下，里面传来沙哑的声音：“谁？”
“前辈！”赵昊扯出最诚恳的笑容，“我是‘歇脚亭’来的，想请您出山讲古！”
门吱呀打开一条缝，老头眯眼打量他：“讲古？我一把老骨头，讲给谁听？”
赵昊顺势递上一壶酒和两个馒头，“我们打算搞个‘民间故事抢救计划’，专门收录您这种有学问的老前辈的口述历史。以后还能出书，挂您的名！”
老头冷笑：“出书？我写了一辈子文章，都没人听。你现在跟我说能出书？”
见老头还在迟疑，他又补了一句：“您这一肚子学问，总不能等百年之后，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吧？”
这话戳中了心窝。
老头沉默良久，终于叹口气：“……就三晚。要是没人听，立马停。”
“成交！”赵昊立刻拱手，“今晚六点半，准时开讲！我给您准备醒木和茶水，灯光我都安排好了。”
转身离开时，他嘴角微微翘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