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离得最近，感受也最清晰。
他只觉得后背一凉，仿佛瞬间从热闹的酒楼掉进了冰窟窿。
他看到王雅星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明亮眸子，此刻黑得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她握住陈念手腕的那只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
奚冬薇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的手停在半空中，脸上的得意被一丝惊恐所取代。
她成功了。
她成功地激怒了王雅星。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下一秒就会上演全武行的时候。
王雅星却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
她松开陈念的手，反而上前一步，将他挡在了自己身后。
她重新看向奚冬薇，脸上竟然又挂上了一抹微笑，只是那笑容客气又疏离。
“我们文化人，要讲道理。”
说完，她看都不再看奚冬薇一眼，转身对陈念三人说道。
“我们走，换一家。”
她拉起陈念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望月楼。
谷芷予和万璃立刻跟上，只留下奚冬薇一个人，举着手，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走出望月楼，外面的喧嚣再次传来。
陈念还有点没回过神。
他看着走在身边的王雅星，她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灵动和俏皮，仿佛刚才那个根本不是她。
“你刚才……怎么忍住的？”
陈念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我以为你都要动手了。”
以他对王雅星的了解，刚才那种情况，对方已经踩在了她所有的雷点上。
王雅星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他。
她忽然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陈念的脸颊，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因为本宫现在是小仙女了呀。”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故作的娇俏。
“仙女是不能随便动手的。”
“仙女？”
陈念斜着眼打量她。
“你管刚才那个杀气腾腾的样子叫小仙女？”
他撇了撇嘴。
“我怎么觉得更像是准备吃人的女魔头。”
王雅星闻言，非但没有反驳，反而背着手，踮起脚尖，一步一步倒退着走。
她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声音也软软糯糯。
“哎呀，那不是为了保护你嘛。”
“本宫的小跟班，除了我，谁都不能欺负。”
陈念的脚步顿了一下。
不对劲。
这太不对劲了。
按照王雅星的剧本，这时候她不应该傲娇地抬起下巴，说一句“要你管”吗？
今天这么好说话？
从在望月楼忍住没动手，到现在对自己有问必答，还主动卖萌。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陈念心里警铃大作。
他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王雅星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她笑得很开心，眼睛弯成了月牙，但那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飘忽。
这是……心虚？
陈念瞬间懂了。
这大小姐，绝对是有求于自己。
而且，还是个不小的麻烦。
“行了行了。”
陈念摆摆手，一脸“我已经看穿了你”的表情。
“别装了，说吧，到底要去哪儿？”
“前面带路。”
王雅星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自然。
她吐了吐舌头，转过身，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
“跟我来就对了。”
谷芷予和万璃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人的互动，表情各异。
万璃是纯粹的好奇宝宝，一双大眼睛在陈念和王雅星之间来回转悠。
谷芷予则安静许多，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陈念的侧脸，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四人穿过一条古色古香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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