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肉卖得差不多了。父亲数着钱,手在抖。小杨看见父亲的手背上有道疤,是去年杀猪时被刀划的。父亲突然说:“你叔当年卖肉,一天能卖两头猪。”小杨没接话,只看见父亲数钱时,钱币在夕阳下泛着金光,像极了早上杀猪时,黑猪颈上的血珠。
收摊时,父亲让小杨把剩下的肉带回家。小杨抱着肉,走在回家的路上,肉沉甸甸的,像块石头。他想起早上父亲磨刀时,刀锋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映得他鼻尖上的冻疮格外刺眼。他觉得自己就像那块肉,被父亲一刀一刀地切,切得七零八落,却又不得不拼凑在一起。
晚饭时,母亲把肉炖了,满屋飘着肉香。小杨夹了块肉,咬下去时,肉汁“滋”地喷出来,溅了他一脸。他想起白天穿貂皮的女人,想起她手指上的金戒指,想起父亲剁刀时,案板上的血珠。他突然觉得,这肉或许不是土猪的肉,而是父亲的心,被一刀一刀地切,切得七零八落,却又不得不拼凑在一起。
夜深了,小杨躺在床上,听见窗外传来猪叫。但他知道,那不是黑猪的叫声,是村里其他人家在杀猪。他翻了个身,被窝里的暖意让他想起白天父亲数钱时,钱币在夕阳下泛着金光,像极了早上杀猪时,黑猪颈上的血珠。他闭上眼睛,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极了白天父亲剁刀时,案板上的血珠,在夕阳下泛着金光,又像极了早上杀猪时,黑猪挣脱时的惨叫,在晨光里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