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开始用作业本传话。小杨发现陈默的数学笔记里夹着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教室的座位图,每个名字旁边都标着奇怪的符号。王浩的符号是“王冠”,刘婷的是“匕首”,而他自己,只是个被圈起来的“x”。
“这是前任班长留下的。”陈默在纸条上写道,“他说座位表是权力地图,谁靠近谁就掌握了话语权。”小杨突然想起上周值日时,在讲台抽屉里发现的那叠被揉皱的纸条——上面用红笔写着“垃圾配对”。
期中考试前夜,小杨在台灯下摊开那张座位图。他看见自己的“x”正对着刘婷的“匕首”,而王浩的“王冠”悬在所有人头顶。他想起陈默的话:“地图是死的,人是活的。”
第二天早读,小杨突然站起来:“老师,我申请换座位。”全班安静得能听见粉笔灰落地的声音。李老师的眼镜滑到鼻尖,她推了推镜框,说:“理由。”
“因为我想坐得离知识近一点。”小杨的声音不大,却像颗石子投入死水。他看见刘婷的笔尖在纸上戳出个洞,王浩的校服领子突然变得很皱。
李老师沉默了很久,久到小杨以为又要被罚站。最后她只说:“下周一重新抽签。”
周一早晨,小杨抽到了第五排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课桌上,他看见陈默对他比了个“v”的手势。刘婷的座位移到了他斜后方,她再也不能把头发甩到他桌上;王浩的“王冠”被拆解,他不得不每天经过小杨的座位时,低头说声“借过”。
小杨翻开新课本,发现扉页上不知谁写了行小字:“地图会变,但画地图的人永远是自己。”他抬头看见窗外,十五岁的天空蓝得没有一丝云彩,像块被擦干净的玻璃。
教室后排的日光灯管依然嗡嗡作响,但这次,小杨觉得那声音像首未完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