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带着昏迷的阿卓离开后,地下诊所的空气并未因他们的离去而轻松,反而更加凝重。墙上的荧光坐标像一只冰冷的眼睛,而“猎犬”即将搜查下水道的警告,则让这暂时的庇护所瞬间变成了潜在的囚笼。
“清点所有出入口,排查通风管道,检查有没有我们遗漏的隐蔽入口或薄弱点。”我快速下令,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倾城,你负责警戒主入口和主要通道。小林,健次,检查生活区和储藏室,看看有没有可以加固或者堵住的地方。黑岩,你躺着别动,但留心听动静。”
没人质疑,立刻行动起来。时间分秒必争。
我们所在的这个地下防空洞诊所,结构并不复杂。主入口就是我们进来的合金防爆门,连接着那条长长的、有“幽玄组”暗哨的甬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紧急通风口,连接着复杂的地下管网,但口径很小,一个独立的卫生间排气扇管道,以及一个位于诊所最深处、原本用于排放废弃物的、早已被封死的管道口。
雪女说过这里绝对安全,是指“幽玄组”掌控了外围入口和监控。但如果“猎犬”部队不按常理出牌,直接从错综复杂的下水道系统横向挖掘渗透进来,那么这些管道和通风口,就可能成为致命的弱点。
“通风口太小,成年人钻不进来,但可以投毒或者放探测设备。”顾倾城检查后回报。
“排气扇管道是单向的,内部有防护网,但不够坚固,可以用工具破坏。”小林的声音带着颤抖。
“废弃物管道……封得很死,是浇筑的水泥,短时间内应该打不开。”健次用力敲了敲那面墙。
暂时安全,但不绝对。最危险的是,我们不知道“猎犬”会从哪个方向、以什么方式出现。被动防御,漏洞太多。
“不能只守。”我走到药品柜和存放清洁用品的角落,大脑飞速运转。这里没有武器,没有陷阱材料,只有药品、化学试剂和一些日常清洁用品。
一个医生,在绝境中能依靠什么?知识和手边的一切。
“小林,把所有的医用酒精、双氧水、高浓度氯化钠溶液都拿出来。健次,去找漂白剂、管道疏通剂、还有洁厕灵。倾城,看看有没有镁条或者锌片,x光机或者别的设备里可能有。”
“沈医生,您要做什么?”小林一边手忙脚乱地翻找,一边不安地问。
“做几个‘小礼物’,欢迎一下我们的客人。”我蹲下身,开始快速调配。医用酒精混合高浓度双氧水,在特定催化剂下,可以发生剧烈反应,产生大量氧气和热,如果密闭在狭小空间并引燃,能制造剧烈的爆燃和冲击波,虽然杀伤力有限,但声势惊人,更适合制造混乱。
漂白剂与酸性物质混合,会产生剧毒的氯气。管道疏通剂通常含有强碱,与铝箔反应会产生易燃易爆的氢气。
我将这些危险的混合物小心地分装进几个空的玻璃试剂瓶和塑料瓶里,用胶布和棉线制作了简单的延时或触发装置——有些靠酸液缓慢腐蚀特定部位引燃,有些靠压力触发。
然后,将它们安置在通风口内侧、排气扇管道后方,以及主甬道靠近我们大门的一段拐角阴影处。没有专业的爆炸物,这些简陋的化学陷阱,更多的是用来制造恐慌、阻碍视线和干扰传感器。
“猎犬”部队依靠强化嗅觉和红外视觉?氯气、烟雾、强光闪烁,应该够他们喝一壶。
“记住,一旦触发,立刻用湿布掩住口鼻,尽量蹲低。氯气比空气重,会沉在下方。我们的目标是制造混乱,趁机从……”我看向那个被封死的废弃物管道,“从这里突围。”
“可那是死路!”健次叫道。
“现在是死路,等会儿就不一定了。”我没有解释,心里却有一个模糊的计划。雪女说过这里曾是极道头目的安全屋,那种人,绝不会只留一个出口。
封死的管道,或许才是真正的生路,或者连接着其他隐秘通道。只是我们没时间也没工具去探查了。
布置好一切,我们熄灭了大部分灯光,只留下生命监护仪和角落一盏最暗的应急灯。所有人退到诊所最深处,靠近那面封死的墙。
顾倾城持枪警戒着主入口方向,我和小林、健次则用能找到的桌椅和柜子,在封死的墙前构筑了一个简单的掩体。黑岩也被我们移到了掩体后面。
等待。时间在寂静和压抑中流逝,每一秒都像被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小时,也许只有二十分钟。
主入口的合金门外,隐约传来了极其轻微、非人的刮擦声。不是敲门,更像是某种尖锐的爪子在试探性地刮擦金属。接着,是细微的、如同昆虫振翅般的“嗡嗡”声,似乎是某种探测仪器在工作。
他们来了。而且,很专业,没有直接强攻。
突然,通风口和排气扇管道里,同时传来“嗤嗤”的轻微泄气声!
催眠瓦斯!他们果然选择了最“温和”的清除方式,想让我们失去反抗能力再进来抓活的!
“掩住口鼻!”我低喝,自己早已将一块浸湿了特殊中和剂的纱布捂在脸上。其他人也纷纷照做。
瓦斯无色无味,但很快,我就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和困意袭来。药剂的防护效果有限。
就在我担心能否撑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