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到左侧角落!捂住耳朵,张嘴!”她厉声喝道,同时拉掉保险环,用尽全力将手雷掷向我所指的墙面位置!
“你疯了?!”“猎犬”的电子音第一次带上了惊怒。他也看出我们要鱼死网破。
“轰——!!!”
比之前在诊所里猛烈数倍的爆炸在狭窄的竖井底部炸开!震耳欲聋的巨响、炽热的气浪、横飞的混凝土碎块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我们蜷缩在左侧角落,依旧被震得头晕目眩,耳中嗡嗡作响。
烟尘弥漫。
当尘埃稍稍落下,我们咳着血沫睁开眼时,只见右侧墙壁上,被炸开了一个直径近一米的不规则窟窿!窟窿后面,不是实心的土层,也不是下水道,而是一条更加黑暗、但隐约有陈旧空气对流的、似乎更加宽阔的通道!一股带着铁锈和尘埃的、仿佛尘封了数十年的沉闷空气,从里面涌出。
是通道!真的有一条隐藏的通道!
“走!”我顾不上惊喜,背起苏雨薇,第一个冲向那个窟窿。顾倾城拖着黑岩紧随其后。小林和健次也被这绝处逢生的景象激起了最后的力气,连滚爬地钻了进去。
“猎犬”的怒吼和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但他们显然也被爆炸阻滞了一下。
我们冲进新的通道。这里比下水道宽阔许多,地面是铺设着老旧瓷砖的缓坡,墙壁是斑驳的混凝土,顶部有已经锈蚀脱落、垂挂下来的电缆和管道。空气虽然陈旧,但没有恶臭。这似乎是……某种废弃的地下工程?防空洞?还是早期的地铁维护通道?
来不及细看,我们沿着缓坡向上狂奔。身后,“猎犬”部队也穿过爆炸的窟窿追了进来,脚步声和愤怒的嘶吼在隧道中回荡。
但这条新通道给了我们一丝喘息之机,也带来了新的问题——它似乎只有一条主路,我们依旧在被追赶。
就在我焦急地寻找可能的岔路时,口袋里的通讯器再次发出了轻微的、有规律的“嘀嘀”声。
前方五十米,左侧岔路,废弃配电室。
又有指引!
“左转!前面五十米左转!”我立刻喊道。
果然,在前方不远处,主通道左侧墙壁上,有一个不起眼的、锈迹斑斑的铁门,门牌早已脱落,但门缝里透出更加浓重的灰尘和机油味。
顾倾城冲过去,一脚踹开早已腐朽的门锁。里面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堆满了废弃的、缠满蛛网的配电箱和机器残骸,灰尘积了厚厚一层。房间另一头,还有一扇同样锈蚀的小门。
“穿过去!”
我们冲进配电室,又从小门冲出。门外,是一条更加狭窄、但似乎向下倾斜的维修隧道。通讯器的绿光再次规律闪烁,指引着方向。
向下,跟随红色标记电缆。
我低头看去,果然在墙角,发现了一根早已褪色、但依稀能辨认出原本是红色的粗大电缆,如同一条死去的巨蛇,沿着隧道向深处延伸。
“跟着这根红电缆走!”
我们变成了被无形线缆牵引的提线木偶,在迷宫般的废弃地下设施中亡命奔逃。通讯器每隔一段距离,就会以只有我能解读的摩斯密码,给出极其简短但关键的指引:右转、上楼梯、小心塌方、避开积水区、前方有出口……
每一次指引,都精准地将我们带离“猎犬”部队最可能的追击路线,或是利用复杂地形暂时甩开他们。这背后,绝对有一个对这片地下世界了如指掌、并且能实时监控(或至少预测)我们和追兵位置的存在在协助我们!
是谁?炎老?观星?还是……“幽玄组”的雪女?不,雪女如果有这个能力,早就用了。而且这通讯方式,这摩斯密码的变种,透着一种老派而高效的风格,更像是……
不知在黑暗和混乱中奔逃了多久,我们跟着红色电缆,冲进了一个相对宽敞的、似乎曾是小型月台的地方。铁轨早已锈蚀,墙壁上贴着褪色的、几十年前的广告残片。这里像是一个早已被遗忘的地铁废弃站台。
通讯器的绿光最后一次急促闪烁:
进入右侧隧道,前行两百米,有维修梯通往地面。上去后,自求多福。信号将中断。祝好运。
指引到此为止。
“右侧隧道!走!”我毫不犹豫,带头冲进那条幽深的隧道。
身后,“猎犬”愤怒的咆哮声似乎被复杂的岔路和距离暂时甩开了。
我们沿着铁轨旁的维修通道狂奔,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终于,在前方黑暗的尽头,看到了一个向上延伸的、锈迹斑斑的铁梯,梯子顶端,隐约有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光线透下。
生的希望,就在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