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苏盯着照片里的苏晚,忽然发现她旗袍领口的红绳,与老槐树上的红绳是同一种编法,绳结处也裹着片红裸石花瓣,像把时光系成了个结。“外公说苏晚奶奶总在雪天戴红绳。”她翻开笔记,指着其中一页的插画,“你看这画的红绳,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旁边写着‘雪天的红绳会记路,带着落日的吻找回家’。”
傍晚时,雪又下了起来,老槐树的影子在雪地里晃,红绳的影子拖得老长,像条红蛇钻进店里,缠在了玻璃罩上。顾念苏往炉膛添了把柴,火星子映着红裸石的光,把屋子染成了暖调。女孩把腌好的山楂干分给大家,酸香混着柴火的气,漫过每个人的鼻尖。
“太奶奶说,红裸石的红是落日吻出来的。”女孩咬着山楂干,眼里闪着光,“当年她问苏晚奶奶,石头为什么总在雪天发光,苏晚奶奶说,因为落日怕它冷,偷偷把吻留在里面,雪越厚,吻越暖。”
小石头抱着手炉趴在柜台上,看戒指在底座上泛着光,忽然指着玻璃罩喊:“里面有影子!”三人凑近看,见红光在罩壁上投出个模糊的人影,像苏晚站在老槐树下,手里举着戒指,而人影的嘴唇处,正对着戒指的缺口,像在轻轻吻它。
顾念苏忽然懂了,红裸石从不是沉默的石头,是时光的邮差,把六十年前的落日、苏晚的笑、老槐树的等待,都封存在了红印里、红绳里、底座的纹路里。雪落时的每片雪花,都是给它的信,而它把所有的暖都攒着,等某个雪夜,再借着红光,把落日的吻、岁月的甜,都还给每个守着它的人。
夜深时,雪停了。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红裸石戒指上,红光与月光缠在一起,在地上织出张暖红的网。顾念苏望着那网,忽然发现网的中心,正是雪地里红印的位置——原来石头早把吻痕拓进了屋里,要让这暖,在雪夜里,漫过每个人的梦。
小石头的梦里,她看见苏晚奶奶站在老槐树下,正把红裸石戒指挂在红绳上,落日的光落在石头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像个温柔的吻。而树下的雪地里,红印正慢慢晕开,长出片泛着红的草芽,在风里轻轻晃,像在说:别怕冬天,落日的吻,会跟着春天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