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雨停时,远处的沉船湾升起红雾,主石的光顺着河道漫成真正的红潮,漫过稻田,漫到古董店门槛前。红潮里的物件开始“说话”:冲浪板的裂痕渗出曾外婆的笑声,红绸的褶皱里裹着曾外公的心跳,生锈的戒指托上,新长出的红裸石嫩芽正往缺口处钻。
“红潮漫过第三道痕了!”男孩指着青砖上的波浪线,木牌突然自己立起来,牌底刻痕裂开,露出个小锦盒。盒里的红裸石印章印面刻着“吻”字,缺口处的光比主石还亮——顾念苏拿起印章往红潮里盖,印泥落在水面,开出朵红裸花,花瓣上的吻痕层层叠叠:曾外公曾外婆在红裸滩的吻,外公在老槐树下给外婆的吻,还有小石头刚才偷偷给女孩额头的吻。
傍晚的红潮退去后,青砖上留下层红沙,沙里的微粒藏着无数个落日。顾念苏把微粒收进锦盒,发现每颗微粒转动时,都能看见不同年代的人在红裸石前闭眼,唇对着石面的缺口,像在和百年前的吻重合。“这是落日的碎片,”她把锦盒递给孩子们,“它把所有的吻记在心里,等红潮再来时,就拿出来晒晒太阳。”
老槐树的红绳重新缠好,红裸石碎粒比往日更亮,风吹过时发出细碎的响,像无数个吻在低语。顾念苏望着两枚拼合的戒指,红光在暮色里轻轻起伏,像在说:所谓“落日吻过红裸时”,从不是定格的瞬间,是红潮漫过旧痕时,每个被爱浸润的日子都在发光;是红裸石的光里,藏着五代人未说出口的温柔;是哪怕岁月磨平了刻痕,那些吻过的暖,总会顺着红潮,漫进下个夏天,漫进每个等待被爱的心里。
夜里的古董店飘着红裸花的香,顾念苏在账本新页写下:“大暑,红潮过,吻痕生。”笔尖的红墨混着红裸石粉末,落在纸上,竟开出朵小花,花心里的红光,像永不熄灭的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