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的雨丝裹着新茶的香漫进古董店时，顾念苏正将红裸石粉撒进青瓷花盆。指尖刚触到盆土，土里突然冒出细密的绿芽，芽尖顶着的红粉在雨雾里发亮——是曾外婆留下的“催生土”，她说谷雨的雨混着石粉，能让枯了的念想发芽，此刻花盆边缘的红裸草，叶尖正往下淌水珠，每滴水里都浮着个极小的“生”字。
“妈妈，红裸石在茶罐里开花了！”小石头举着个锡茶罐冲进里屋，罐口的红布缠着圈红裸石串，串珠上的刻痕被茶香浸得发胀，是他帮老茶农采茶时捡的。他把茶罐往花盆旁一放，罐底突然渗出细线，线在桌面上拼出片茶园的轮廓，轮廓里的红裸石碎粒正往下掉粉，粉落在土里，绿芽“唰”地蹿高半寸。
穿校服的女孩抱着太奶奶的茶筛跨进门，筛底的竹篾间嵌着颗红裸石，石面的茶渍晕成朵梅花，花心的刻字被谷雨的雨打湿，显出“润”字的轮廓。“太奶奶说这是曾外婆筛新茶用的，”她用茶筛接住檐角滴下的雨水，雨水穿过筛孔落在花盆里，绿芽突然抽出新叶，叶面上的红粉拼出半首诗，“每年谷雨下雨，茶筛就会自己漏出带石粉的水，说要给新茶‘喂魂’。”
两人正盯着新叶上的诗出神，门楣的红裸石风铃突然“叮铃”轻响，铃舌的碎粒掉下来，砸在茶罐的锡盖上。锡盖的倒影里，突然浮出红裸滩的老茶园——茶园的石埂上，爬满了红裸石碎粒串成的藤，藤上的花苞被雨打落，落在茶树上，竟长出红裸石般的嫩芽，芽尖的红粉混着茶香漫开来。
小陈的孙子背着个竹篓撞进门，篓里装着半篓红裸石茶碾，碾槽里的红粉还带着新茶的绿，碾轮的刻字被茶汤泡得发亮，拼出“谷雨”两个字。“太爷爷在老茶坊的梁上找的！”他把茶碾往花盆旁一靠，碾轮突然自己转起来，红粉混着茶末被碾成细沙，沙落在绿芽上，芽尖立刻开出朵极小的花，花瓣上的纹路竟和红裸滩的茶园一模一样。
正午的雨下得最绵时，花盆里的绿芽突然炸开，粉白花瓣裹着红粉往店外飘。顾念苏跟着花瓣走到红裸滩的老茶园，茶园的石埂上，无数个红裸石碎粒正在发芽，芽尖顶着的红粉在雨里连成线，像条铺往山顶的红绳。老茶树下的石凳上，摆着个半旧的茶杵，杵柄缠着红裸石串，串珠上的刻字被茶香浸得清晰——是曾外公帮曾外婆捣茶时刻的“生”，每个笔画里都卡着片新茶芽。
“石润在催新茶醒呢！”女孩指着石凳，曾外婆的声音突然从雨雾里钻出来，比茶香还软：“他说谷雨的茶要是沾了石粉，泡出的茶汤能映见往后的日子。”话音落，茶园的雨突然转急，打落的茶芽落在石凳上，竟拼出幅画：曾外公和曾外婆蹲在茶园里，用红裸石串丈量茶株的间距，石串碰出的响惊动了茶丛里的山雀，雀儿衔着红裸石碎粒往茶树上飞，落下的地方立刻冒出新芽。
顾念苏蹲下身摸石凳，凳面的裂缝里嵌着片红裸石茶签，签上的墨迹被茶汤泡得发脆，却还牢牢粘着颗红粉——是去年落在石凳上的茶花，被石粉裹着凝成了石。她把茶签往茶碾里一放，碾轮转得更急，红粉混着茶末被碾成浆，浆倒进茶罐里，罐口突然飘出朵红裸石花，花瓣上的诗补全了：“谷雨石润新茶生，一杯能抵百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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