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时，边境的风先带了凉意，这天清晨，顾念苏推开屋门，竟见红砂岩顶端覆了层薄薄的白霜，田埂里的作物秸秆上也凝着细碎的冰晶。
“下雪啦！”巴图的欢呼声从院外传来，他裹着厚厚的棉袄，举着一片沾了霜花的麦秆跑过来，“顾姐姐你看，麦秆上的霜像不像小水晶？”
顾念苏笑着点头，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粒，指尖微凉：“这是初雪，等雪下大些，红砂岩会更好看呢。”
果然到了午后，雪花便纷纷扬扬落下来，不大，却绵密，像撕碎的棉絮飘在风里。大家都聚到红砂岩旁，看着雪花落在温热的岩石上，瞬间化成水珠，顺着纹路往下淌，在岩石底部积成小小的水洼，映着漫天飞雪的模样。
“去年初雪时，咱们还在红砂岩上刻诗呢。”苏清辞捧着一杯热茶走过来，递给顾念苏，“今年咱们煮点热汤，围着红砂岩暖暖和和的。”
部落的妇人们早已在空地支起了铁锅，锅里煮着新晒的干菜和腊肉，热气腾腾的汤香混着雪的清冷，在红砂岩旁散开。阿朵蹲在锅边，学着阿娘的样子往锅里撒盐，小脸上沾了点面粉，像只花猫。
士兵们则找了些干燥的麦秸秆，在红砂岩下拢起一小堆火，火苗舔着秸秆，发出噼啪的声响。小李抱着军用水壶，往火里扔了几颗晒干的豌豆，不一会儿就飘出焦香，他捏起一颗递给巴图：“尝尝，烤豌豆，香得很！”
巴图接过，吹了吹就塞进嘴里，脆生生的，带着豌豆的甜香：“好吃！我也要烤！”说着就跑去拿豌豆，蹲在火堆旁，小心翼翼地把豆子往火里放，模样认真又可爱。
首领拄着拐杖，站在红砂岩旁，看着眼前的景象，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以前啊，一到初雪天，大家都躲在屋里不敢出门，冷冷清清的。现在好了，有火，有热汤，还有这么多人一起热闹，连红砂岩都跟着暖和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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