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苏和苏清辞把新木牌插在菜田最显眼的地方，木牌上的菠菜图案迎着光，像是要从木头上长出来似的。苏清辞望着红裸石，夕阳正一点点吻过石面，把粗糙的纹路染得愈发温暖。“你看这红裸石，从春耕到首摘，天天守着这片田。”她轻声对顾念苏说，“就像看着自家孩子长大似的，盼着它们生根、发芽、长出新绿。”
顾念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红裸石下的菜田一片新绿，茅草铺在菜根旁，像给绿毯绣了圈黄边。远处，小李把牛拴在石旁的杨树上，牛低头啃着地上的青草，尾巴轻轻甩着；孩子们围着竹篮，你一口我一口地啃着热馒头，偶尔掰点馒头屑，撒给田边啄食的麻雀。
“秦爷爷，这菠菜炒馒头，是不是比城里的菜还香？”阿朵嚼着馒头，含糊地问。
秦叔笑着捋捋胡子：“等晚上赵奶奶炒了，你就知道了。这是咱们自己种的菜，自己磨的粉，吃着心里踏实。”他说着，往西边望了望——村落的屋檐下亮起了灯火，炊烟裹着饭香，顺着晚风飘过来，和菜田的清香缠在了一起。
落日终于沉到了山后，最后一缕光从红裸石顶端褪去，只留下石头本身暖暖的红。秦叔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草屑；巴图拎起装着菠菜的竹篮，跟着孩子们往回走；顾念苏和苏清辞走在最后，望着红裸石下的菜田，还有田埂上那串沾着泥土的脚印。
晚风轻轻吹过，茅草在菜根旁轻轻晃，木牌上的字迹在暮色里泛着淡光。红裸石静静立在原地，像个沉默的守护者，记着白日里掐尖的新绿，记着孩子们的笑声，记着晚风里的饭香——它知道，等明日晨光再漫过石顶时，那些掐过尖的菠菜茬子，又会冒出更旺的芽，而这片土地上的日子，也会跟着这新绿，一点点往丰实里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