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的雪刚化尽，红裸石脚就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绿。林晓蹲在石旁，指尖轻轻碰了碰刚冒头的蕨芽——嫩得能掐出水的绿，裹着雪融后的湿意，顺着石缝往上钻，像在偷偷探看这刚醒的春天。
“晓姐姐！你看我找到了什么！”妞妞举着个半透明的玻璃小瓶跑过来，瓶里装着去年泡莓酒剩下的梅子核，如今竟发了芽，嫩白的芽尖顶着点绿，在瓶里怯生生地立着。“秦叔说把它种在石旁，秋天说不定能结小梅子呢！”
林晓刚接过玻璃瓶，就见顾念苏推着个小推车从山路走来，车上装着新到的画纸和颜料，还有个眼熟的木盒子——是上次那位戴圆框眼镜的画友寄来的，里面装着包野菊种子，附了张字条：“去年见石旁的菊开得好，特意留了新收的种子，春天种上，秋天就能再陪落日了。”
秦叔也扛着锄头来了，在石旁挖了个小坑：“把梅子核种在这儿，离石头近，能沾着落日的暖，长得快。”妞妞蹲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把梅子核从瓶里倒出来，埋进土里，还特意浇了点雪融后的山泉水：“要好好长呀，秋天咱们还要用你的梅子泡新酒呢！”
正忙着，张爷爷的笑声从篱笆外传来。他背着画板，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是刚采的春笋：“城里的画友都催着要春石图呢，说想念石头旁的虹光和暖香。”说着就翻开画板，上次画的“雪落红裸图”旁，已经添了几笔淡绿，是他提前画好的春芽草稿。
李婶提着竹篮跟在后面，里面是刚蒸好的艾草粿，翠绿的外皮裹着豆沙馅，还冒着热气：“春天就得吃点鲜的，就着石旁的风，比城里的点心还香。”大家坐在新铺的竹席上，分吃着艾草粿，甜香混着泥土的湿意漫开来，连红裸石都像沾了点甜。
“快看！云要散了！”顾念苏突然指着天边。刚才还飘着的薄云，被风一吹，慢慢散开，橘红色的落日光透出来，顺着山尖往下淌，先落在红裸石顶，接着漫过石身，最后裹住石脚的蕨芽和刚种下的梅子苗。嫩绿的芽尖沾着暖光，倒像被落日亲了口，连颜色都亮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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