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来得及给虹吻石裹上薄纱,妞妞的小皮鞋就踩着露水“哒哒”跑来了。她怀里揣着昨晚找出来的拓印纸,手里攥着块磨得光滑的鹅卵石,蹲在石边时,怀里的纸还带着点被窝的暖——这是她昨晚跟奶奶学的新主意,要把落日留在石头上的红痕,拓下来寄给阿远。
“奶奶说,拓下来的红痕,就像把落日吻过的温度装在纸上。”妞妞小心翼翼把拓印纸铺在石顶最红的地方,纸角用小石子压住,又拿着鹅卵石轻轻碾。晨露浸过纸背,慢慢晕开石面的淡红,原本苍白的纸上,渐渐显出一道弯弯的红痕,像落日留在石头上的唇印。顾念苏刚走近,就看见妞妞举着拓纸笑,纸上映着的红痕沾着露水,在晨光里泛着润润的光。
“拓得真好,比相机拍的还像。”顾念苏蹲下来,帮她把拓纸边缘的褶皱展平。妞妞把拓纸贴在脸颊上,凉丝丝的纸带着石面残留的暖:“我要拓十张,每天拓一张,等阿远哥哥回来,就能看见十次落日吻石头啦。”正说着,老奶奶提着竹篮走来,篮子里装着刚采的金盏花,花瓣上的露珠滴在石面上,顺着拓纸的红痕往下淌,在纸上晕出小小的黄圈,像给红吻痕缀了颗小太阳。
秦叔扛着新削的竹条过来时,手里还攥着个布包。他把竹条靠在石边,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块打磨光滑的木片:“前几天想着给新芽搭个小架子,怕风刮倒,又刻了几块小木牌,正好把张爷爷写的诗刻上去。”说着他拿起一块木牌,上面已经刻好了“落日吻裸石,新芽抱暖痕”,字缝里抹了点金盏花汁,黄澄澄的,和石边的花刚好呼应。顾念苏看着他把木牌插在新芽旁,竹条搭成的小架子刚好护住芽尖,忽然觉得,这石畔的每一样东西,都藏着要传给阿远的心意。
张爷爷来得晚些,背着画夹还提着个陶罐。他把陶罐放在石桌上,掀开盖子,里面是泡着金盏花的蜂蜜水,甜香一下子漫开来:“昨天妞妞说要给阿远泡蜂蜜茶,我想着先试试味道,要是太甜就再加点凉白开。”妞妞赶紧跑过去,捧着杯子要尝,刚喝一口就眯起眼睛:“比奶奶泡的还香!阿远哥哥肯定喜欢。”张爷爷笑着摸她的头,又打开画夹——里面是幅还没画完的画,虹吻石的红痕旁,拓纸飘在风里,金盏花落在陶罐边,最底下的新芽,已经长出了两片圆圆的小叶。
等到日头往西边斜,大家都忙着准备迎接落日。顾念苏把妞妞拓好的红痕纸夹在《虹吻石记》里,又在旁边写了行小字:“今日拓得落日吻石痕,新芽已展双叶,金盏香漫石畔”;秦叔把下午新搭的竹架再加固些,还在架子上系了根红绳,绳头拴着片晒干的金盏花瓣,风一吹就轻轻晃;老奶奶坐在石边的小凳上,手里缝着个布袋子,要把拓纸和干花瓣装进去,布面上已经绣好了小小的虹吻石,石顶落着个小小的落日。
“落日要来了!”妞妞突然指着远处喊。所有人都抬眼望去,原本还挂在天上的太阳,已经沉得很低,边缘的金光像融化的蜜糖,一点点往虹吻石的顶端靠。这一次的落日,比前几天更红些,刚碰到石顶,就把石身的红染得透亮——原本只是淡红的石面,此刻像裹了层熔金,连石缝里的泥土,都透着暖红的光。
顾念苏赶紧拿起相机,镜头里的画面让她忍不住屏住呼吸:红裸的虹吻石稳稳立在花畦边,落日的光从顶端往下漫,刚好把石边的新芽、木牌、红绳都裹在里面;妞妞举着拓纸跑向石顶,纸上映着的红痕与石面的红叠在一起,分不清哪是拓印哪是石痕;老奶奶手里的布袋子,刚好接住一缕飘来的金光,绣在上面的小落日,像是真的亮了起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