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围坐在石桌旁,吃着米糕,听老奶奶讲爷爷当年守芽儿的事:“那时候你爷爷每天天不亮就来,蹲在花苗旁看半天,连芽儿长高一分都要记在本子上,说等花开了,要第一时间指给落日看。有次下小雨,他还把自己的草帽摘下来给芽儿挡雨,结果自己淋了一身湿。”说着,老奶奶从布兜里掏出个泛黄的小本子,翻开第一页,就是用铅笔描的芽儿,旁边写着“金盏芽·三月初五冒头,比去年早一天”,字迹和阿远现在记“记忆册”的模样,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阿远接过小本子,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忽然觉得和爷爷的距离近了许多——原来以前也有人像他一样,守着双痕台的芽儿,等着落日来吻红痕。他翻开自己的“记忆册”,把爷爷的小本子放在旁边,两张纸上的芽儿,隔着几十年的时光,却同样透着盼头,妞妞凑过来看,小声说:“阿远,我们把爷爷的小本子也放进木箱里吧,让它和我们的记忆册一起,陪着芽儿长大。”
午后的阳光渐渐暖了,秦叔帮着把“芽尖记事石”沿着篱笆摆了一圈,张爷爷则在“春信布告栏”上添了新的画——画着铜铃铛挂在竹罩上,芽尖顶着小绒毛,红痕旁的油菜苗也冒出了新叶,旁边写着“双痕台春信已至,盼落日归”。阿远把爷爷的小本子和自己的“记忆册”一起放进石畔的小木箱,还特意在箱盖贴了张画着铃铛的贴纸,妞妞则把赵叔带来的槐花蜜瓶放在木箱旁,说要给芽儿“存着甜”。
夕阳斜斜落在虹吻石上时,红痕被染得格外艳,像是在回应布告栏上的话。大家收拾东西准备散去,阿远最后看了眼小罩子——铜铃铛在风里轻轻晃,芽尖顶着夕阳的光,像是在和落日打招呼。老奶奶握着拐杖,望着天边的晚霞轻声说:“你爷爷要是看见,肯定也欢喜,这芽儿长得好,落日再来的时候,就能看见满架的金盏花了。”
走在石阶上,妞妞拉着阿远的手,晃着怀里的“记忆册”说:“明天我要带尺子来,给芽儿量身高,还要在记事石上画新的样子。”阿远点头,心里想着,要把爷爷的小本子好好收着,每天都来给芽儿浇水、量身高,让铜铃铛的声音陪着它们长大,等金盏花绽出金黄的花瓣,就等着落日来,再吻一吻这藏着旧时光和新希望的红痕。
晚风带着铜铃铛的“叮铃”声,飘在双痕台的上空,虹吻石的红痕在暮色里静静守着,守着篱笆里的芽尖,守着石桌上的记事石,守着木箱里的旧本子和新册子,也守着大家和落日的约定——等芽儿长高,等花开满架,再看那抹金红交织,把双痕台的暖,又续上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