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晚风带着荷香漫上双痕台时,虹吻石上的樱花早谢成了绿芽,唯有去年插在石缝里的枝桠,竟抽出了细细的新枝,缀着几片嫩红的新叶。阿远踩着暮色上来时,手里的星灯开关还沾着荷塘的水汽——他刚和沈知去山下的藕塘采了新鲜的荷叶,叶片上的水珠顺着纹路滚落,滴在红裸石上,晕开一圈圈浅痕,倒像是落日提前留下的吻印。
“阿远哥哥!我们带了萤火虫笼子!”妞妞的声音先于人影飘来,她提着个竹编小笼跑在前面,笼子里的萤火虫忽明忽暗,像把星星揉碎在了竹篾间。弟弟跟在后面,怀里抱着个陶碗,碗里盛着刚摘的莲蓬,翠绿的莲蓬头还滴着水:“爷爷说,仲夏的莲蓬最甜,要和虹吻石一起等落日,才不算辜负约定。”
怀表爷爷推着木车上来时,车板上摆着个新做的木盒,里面装着去年晒干的樱花瓣,还有苏念新画的花信笺。“去年的樱花记着春日的约,今年的荷叶藏着仲夏的风,得让红裸石都尝个鲜。”他说着,把樱花瓣撒在虹吻石周围,粉色的碎瓣混着荷叶的绿,倒让暗红的石面多了几分热闹。
苏念走在最后,手里的花信手记换了深绿封面,封面上绣着荷叶绕着虹吻石的图案,翻开新页,画着满台的萤火虫和落日,旁边写着:“樱落荷开,落日如约。”她蹲在虹吻石旁,小心地把今年的花信笺压在去年的信笺上,指尖碰到那株春日冒芽的小草——如今已长到寸许高,叶片上还沾着傍晚的露水,像在给新约定盖章。
“快把星灯挂起来!落日要来了!”沈知说着,从木车里取出几串新做的星灯,灯面画着荷叶和樱花的图案,点亮后,暖黄的光透过灯纸,映在虹吻石上,刚好和石痕叠在一起,像给红裸石系了串发光的腰带。阿远踩着石阶旁的矮枝,把星灯挂在桃树枝上,风一吹,灯串轻轻晃动,光影落在石面上,竟和萤火虫的微光缠在了一起。
妞妞突然指着西天喊:“落日!落日出来了!”众人抬头,只见仲夏的落日比春日更盛,金红的霞光穿过荷叶的缝隙,洒在虹吻石上,把暗红的石面染成了暖橙色。更奇妙的是,荷塘里的荷叶顺着风势轻晃,影子落在石上,和星灯的光、萤火虫的亮混在一起,竟像是落日牵着光影,在红裸石上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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