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渐烈时,双痕台的绿意已铺陈得愈发浓郁。红枫的新叶褪去淡红,染成深绿,层层叠叠的叶片遮出成片浓荫,去年种下的西瓜籽,已抽蔓长藤,顺着枫树干蜿蜒而上,肥厚的绿蔓缠着枝桠,开出星星点点的黄花,像给红枫缀上了细碎的金饰。栗树的枝叶也愈发繁茂,浓绿的树冠与枫荫交织,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泥土里的花种已破土而出,嫩黄的芽尖顶着晨露,怯生生地探望着世界。
苏念穿了件薄荷绿的棉麻长裙,裙摆绣着细碎的西瓜花,手里的竹篮里装着刚摘的青瓜、冰镇的酸梅汤,还有一叠新的荷花笺。山道旁的野草已长到半膝高,开着紫色、白色的小花,蝴蝶在花间翩跹,她走过时,裙摆带起的风,吹得花香漫了一路。远远就看见阿远的身影,他穿件白色短袖,正站在枫树下,给西瓜藤搭架子,指尖捏着竹条,动作轻柔地引导着藤蔓向上攀爬,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滴进泥土里,洇出一小片湿痕。
“阿远,你看我带了什么?”苏念笑着走近,竹篮递到他面前。阿远回头,眼底的暑气被笑意驱散,伸手接过竹篮,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手背,带着薄汗的微凉:“酸梅汤?正好解乏,这西瓜藤长得快,再过些日子就能开花结果了。”他指着藤蔓上刚结出的小西瓜,青绿色的瓜身带着细密的绒毛,像个圆滚滚的小拳头,“你看,它们在跟着落日的轨迹生长呢。”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落日的余晖穿过枫叶缝隙,正好落在小西瓜上,给青绿色的瓜身镀上一层暖金,像是落日特意吻过这新生的甜。苏念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小西瓜,软乎乎的触感带着草木的生机:“去年埋在时光盒里的籽,如今真的结出了新甜,就像我们的约定,一直在生长。”
“苏念姐姐!阿远哥哥!”山道里传来熟悉的欢笑声,妞妞和弟弟跑了过来,妞妞手里举着一个自制的捕虫网,网兜里装着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弟弟则抱着一个画满西瓜藤的小竹篮,里面装着刚采的野草莓,“我们来给西瓜藤浇水啦!爷爷说,多晒太阳、多浇水,西瓜才能长得又大又甜!”
怀表爷爷和沈知随后而至,怀表爷爷手里提着一个小水桶,桶里装着腐熟的有机肥,沈知的相机镜头对准了藤蔓上的小西瓜,快门声接连响起:“落日吻过的红枫,滋养出夏的甜,这是时光最动人的馈赠。”怀表爷爷蹲下身,小心地给西瓜藤施肥:“春种、夏长、秋收、冬藏,每一步都藏着岁月的诚意,就像这红痕,从春的嫩红到夏的浓绿,都是时光的印记。”
众人分工合作,阿远继续搭架子,苏念和孩子们给西瓜藤浇水、除草,怀表爷爷指导着修剪多余的藤蔓,沈知则四处抓拍夏的景致——枫枝上缠绕的绿蔓、黄花映衬的红枫、孩子们沾满泥土的小手,还有落日下相依的两人身影。一阵风吹过,枫叶沙沙作响,西瓜花的清香混着泥土的芬芳,漫在空气里,格外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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