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票是什么？”零冷静地回应。
“能源、稀有材料、未污染的规则碎片……或者，新鲜的……‘故事’。”那个声音带着一丝贪婪，“尤其是……关于‘外面’那些大家伙的……‘故事’……”
大家伙？众人心中一凛。是指“悲鸣巨构”那样的异常实体？
刘乐黎与翼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能源匮乏，材料枯竭，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似乎就只有刚刚经历的、关于“悲鸣巨构”和“旋律断层”的信息。但这无疑是危险的，暴露他们的经历可能引来不必要的关注甚至敌意。
“用加密片段，交换最低限度的入港许可和基础维生支持。”刘乐黎做出决定，“只提供关于‘巨构’外围观测数据和规则扰动特征，隐去我们与之直接接触和获得‘安魂曲’线索的核心信息。”
零迅速整理了一段经过精心剪辑和加密的数据包，发送过去。
又是一段沉默的等待。随后，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带上了一丝……满意？
“成交……破烂船。跟着引导信标……别偏离航路……否则，后果自负……”
一道微弱的、不断变换频率的脉冲信标在前方虚空中亮起。潜龙号跟随着这唯一的指引，小心翼翼地驶向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空间。
当飞船穿过一层无形的、如同水膜般的空间界面后，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为之一怔。
这并非一个传统的空间站或星球。它更像是一个由无数巨大、残破、风格各异的星舰残骸、小行星碎片、甚至某种巨大生物的骨骼强行拼接、捆绑在一起而形成的、极其混乱而庞大的立体结构。无数的通道、平台、临时搭建的穹顶如同肿瘤般生长在这个结构的表面和内部。各色灯光、全息广告、能量流如同血管和神经般在其中穿梭闪烁，营造出一种病态的、畸形的繁荣。
各种各样的飞行器——从几乎散架的老旧货船到造型诡异、明显不属于任何已知文明的生物舰船——如同趋光的昆虫，在这个“集市”的各个入口和停泊平台间起起落落。
空气中（如果那能称之为空气的话）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推进剂废气、臭氧、有机腐败物、以及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于陈旧信息的“气味”。
这里就是“回声集市”。一个建立在废墟与遗忘之上的，属于被放逐者、拾荒者、知识贩子和亡命徒的巢穴。
潜龙号被引导至一个偏僻、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废弃舰船停泊平台。平台的自动化系统（如果那能称之为系统的话）勉强对接了潜龙号的应急接口，提供了最低限度的能源和气体补充。
“我们到了。”刘乐黎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尽管身体依旧虚弱，但眼神已经恢复了锐利，“翼，你带人留守飞船，确保基本防御和随时撤离的能力。零，铁砧，鹞子，跟我下去。我们需要情报，需要补给，更需要关于‘安魂曲’和‘旋律断层’核心区域的线索。”
他看向窗外那片光怪陆离、危机四伏的集市。
在这宇宙噩梦的阴影角落里，真相与谎言交织，生存与毁灭仅一线之隔。他们必须像在刀尖上跳舞一样，谨慎地迈出每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