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下面的意识……发现我了……”他声音颤抖,“它……它想‘研究’我……”
“撤退!立刻!”雁北归当机立断,“这里不能久留!黄茂那边必须加快速度!”
众人一边用净化剂开路,一边快速退出了b2区。密封门再次关闭,将那片不祥的红雾隔绝在内。
回到相对安全的区域,刘乐黎瘫坐在地,心有余悸。刚才那一瞬间的意识接触,让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地下的存在是何等的恐怖与不可理解。那不是野兽,不是畸变体,更像是某种……因为禁忌实验而诞生、被困于地底漫长岁月、发生了无法想象异变的集体意识聚合体。它对“异常”的好奇,如同孩童想要拆解玩具,却全然不顾“玩具”是否会感到痛苦或毁灭。
与此同时,在旧食堂后的杂物间,黄茂正对着一台拆开的、如同小柜子般大小的工业微波炉和一堆零件手舞足蹈。陈工在一旁打着下手,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对!就是这样!把磁控管的输出绕过损坏的调谐电路,直接耦合到这条加粗的铜线环路上!能量电池串联,提供初始脉冲!我们要做一个简易的、定向的高频能量脉冲发射器!”黄茂脸上满是油污,却兴奋异常,“虽然功率比不上专业的,频率也可能不精准,但只要能在泄露点附近形成足够强的能量场干扰,就有可能暂时扰乱红雾结晶的形成过程,甚至……干扰下面那个‘大东西’对泄露点的能量输送!”
“这……能行吗?”陈工怀疑。
“死马当活马医!总比坐着等死强!”黄茂手脚麻利地焊接、组装,“快,帮我把这个大家伙抬到b2区上层的通风管道检修口去!那里最接近主要泄露点!”
就在黄茂争分夺秒地制造“土制武器”时,隘口外,夜色已深。
“血牙旅”的几辆改装车,已经悄然潜行到了预定位置。这些位置是独狼根据长期观察和内部线人(隘口并非铁板一块)提供的情报选定的,都是隘口防御体系的支撑点或地质薄弱处。
“装弹。”独狼冷冷下令。
车厢后盖打开,露出了里面造型粗犷、带着不稳定能量核心的圆柱形弹体——震荡爆破弹。这种武器的弹头内填充的不是高爆炸药,而是特殊的化学物质和能量晶体,引爆后产生的不是强大的冲击波,而是极高频的、穿透力极强的地震波,专门用于破坏地下结构和引发局部地质不稳定。
“目标,隘口东侧山体支撑点、西侧地下水流经区、还有……正下方的主结构承重点。”独狼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快意,“让‘石墩’好好听听,他的‘磐石’下面,是怎么唱歌的!”
“发射!”
咻!咻!咻!
数道拖着尾焰的弹体划破夜空,精准地撞向预定的山体位置!
轰!轰轰!
爆炸声并不特别响亮,但沉闷无比,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紧接着,整个山谷都开始微微震颤!隘口内,人们明显感到了脚下的晃动,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一些不牢固的物件倾倒,引发一阵惊呼和骚乱。
“地震?!”
“不!是炮击!外面那些杂种在用特殊炸弹!”
“稳住!各就各位!”
守卫们呼喝着,努力维持秩序,但恐慌已经开始蔓延。
指挥所内,石镇岳看着剧烈跳动的结构应力监测屏幕,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嘎吱作响。“他们想震塌这里!或者……把下面的东西彻底震醒!”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外部攻击与内部危机,产生了致命的共振。
b2区上层通风管道内,正在架设“土制脉冲器”的黄茂和陈工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晃得东倒西歪,零件散落一地。
“该死!他们开始了!”黄茂爬起来,眼睛通红,“快!没时间调试了!直接接电!最大功率!对着下面的管道,轰他娘的!”
储藏室内,剧烈的震动让昏迷中的鸣魅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她那只异化的手无意识地抬起,暗红色的能量再次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与空气中因震动而加剧的地下能量波动产生了诡异的共鸣。她枕边那枚古老的徽章,突然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柔和却坚定的翠绿色光芒,仿佛在抵御着什么,又仿佛在呼唤着什么。
沉睡中的鸣瞳,眉头紧锁,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梦境中挣扎。
雁北归扶住摇晃的墙壁,看向刘乐黎和零:“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立刻行动!乐黎,你还能不能集中精神?我们需要你引导黄茂那个装置的能量,尽可能精准地干扰主要泄露点!零,你和我去保护黄茂,防止‘血牙旅’趁机发动强攻或者隘口内部出现混乱!”
刘乐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可以试试。但需要有人帮我稳定精神,隔绝下面的‘注视’。”
“我来。”零站到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纯净的能量形成一层保护。
“翼,你去协助石镇岳稳定隘口内部,尤其是居住区,防止踩踏和骚乱!”雁北归最后下令。
众人如同上紧发条的齿轮,在越来越剧烈的震动和内外交迫的危机中,开始了与时间、与深渊的赛跑。
大地在咆哮,深渊在回响。
而人类的勇气与智慧,能否在这绝境的交响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不屈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