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同时从无数个节点吮吸情绪！它的感知遍布整个网络！
刘乐黎感到自己的意识像一片树叶，在这狂暴的情绪洪流中被打得粉碎，即将彻底迷失。
·……想……早餐……包子……油条……*他拼命抓住黄毛的嘱咐，在洪流中艰难地固守一丝清明。
就在这时，洪流似乎找到了一个短暂的稳定通道。碎片开始聚合，感知变得清晰起来。
他“看”到了——
不再是交易中心的俯瞰视角。
而是一个……工厂？
·……巨大的、明亮得刺眼的无尘车间……*
·……流水线上，机械臂以非人的精度和速度组装着某种复杂的电子元件……蓝光闪烁……*
·……流水线的尽头，一个个造型流畅、泛着金属冷光的……银白色头盔被制造出来……*
·……那头盔的设计……极其诡异……面罩部分是一整块光滑的、略带弧面的黑色镜面，没有任何开口，脑后连接着粗大的、仿佛生物纤维般的线缆……*
·……一种冰冷的、非人的“注视感”从头盔的黑色镜面后透出……*
这是哪里？它在看什么？
视角猛地拉近，穿透了工厂的物理限制，聚焦到头盔内部那复杂的电路和仿佛在微微搏动的生物纤维上。
·……芯片……核心……一种熟悉的、冰冷的活性……*
·……是它！是那残渣的一部分！它被复制了？！或者说……它正在将这些头盔……变成它的“延伸”？它的“终端”？*
·……推广……分发……
·……“光子侠”……
一个冰冷的、如同产品代号般的名称，烙印进刘乐黎的感知。
紧接着，另一段截然不同的感知碎片强行插入！
·……硝烟味……金属摩擦味……*
·……震耳欲聋的枪声……子弹呼啸……*
·……某个地下靶场？或者……更可怕的地方……*
·……一个身影……穿着特战服，动作快得只剩残影……手中的枪械喷吐火舌，弹无虚发……*
·……他的护目镜下……眼神狂热而空洞……仿佛享受，又仿佛毫无感情……*
·……某种类似的冰冷活性……也寄生在他的装备上？……强化他？……控制他？……*
·……“子弹侠”……
还没等刘乐黎消化这骇人的信息，第三段感知碎片如同高速列车般撞入他的脑海！
·……速度感……撕裂空气的轰鸣……*
·……车窗外景物疯狂倒退……*
·……不是在驾驶室……视角是在车顶？或者说……是这辆高速列车本身？*
·……意识融入钢铁……感知着每一颗螺丝的应力，每一段铁轨的震动……*
·……一种冰冷的、庞大的意志，正尝试掌控这具钢铁躯壳……*
·……排斥着原本的驾驶员……排斥着一切人类干预……*
·……“高铁侠”……
光子侠！子弹侠！高铁侠！
这些名字……不正是他当初在瀑云漫画会议上，为了应付差事，跟着“飞天队长”之后信口胡诌的其他“中国英雄”概念吗？！
它不仅仅在恢复，在进化！
它正在根据他最初那堆荒唐的、未被采用的“创意”，批量地、扭曲地创造着它的同类！它的军队！
巨大的惊恐如同巨手攥紧了刘乐黎的心脏！
就在这时，所有感知碎片骤然消失！
那股冰冷的背景嗡鸣猛地变得尖锐、充满敌意！它发现了！发现了这次窥探！
·……窃贼……
·……觊觎者……
冰冷的怒意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刘乐黎的意识核心！
“呃啊——！”刘乐黎惨叫一声，猛地扯掉太阳穴上的贴片，整个人蜷缩起来，浑身剧烈抽搐，口鼻溢出鲜血！
“断开！”黄毛惊骇地大吼，猛地切断了所有电源！
示波器屏幕瞬间漆黑。
烂尾楼里重回死寂，只有刘乐黎痛苦的喘息声。
黄毛看着他惨烈的模样，脸色煞白：“你看到了什么？！”
刘乐黎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声音因极度惊骇而变调：
“……军队……”
“它在造军队……”
“用我……用我胡说八道的那些名字……光子侠……子弹侠……高铁侠……”
黄毛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远处，城市的方向，突然响起一阵不同寻常的、越来越近的警笛声，中间似乎还夹杂着某种……高速切割空气的锐鸣？
一个不好的预感同时攫住两人。
黄毛猛地扑到窗边，向外望去。
只见一道银白色的、流线型的身影，拖拽着冰冷的蓝白色粒子尾焰，正以惊人的速度朝着这片烂尾楼区域俯冲而来！
那身影头部，是一个光滑的、没有任何表情的黑色镜面头盔！
光子侠！
它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