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坐起来，右眼已经睁不开了，全是血丝。他用手背擦了擦，发现指尖沾了血。
“刚才……你背上那纹。”他喘着气，“在鬼瞳里能看到一条龙。龙头冲你心脏，像是压着什么东西。”
穆映雪动作一顿。
“胡扯。”她说，“我从小就有这纹，从来没变过。”
“但它跟这门对上了。”江么抬头，“而且你没发现吗？你靠近石门的时候，空气都在震。不是风吹的，是纹路在共鸣。”
穆映雪没说话。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发青，像是冻着了。
“我娘说过……”她声音低下来，“这纹不能让人看。谁看了，就会引来灾。”
“那你刚才为啥肯脱？”江么咧嘴笑了一下，“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命？”
“闭嘴。”穆映雪瞪他，“要不是你那一眼看得太真，我才不会……”
她没说完，忽然抬手按住后背。眉头一皱。
“怎么了？”江么问。
“有点烫。”她摸了摸肩胛骨的位置，“像火烧。”
江么立刻抬头。在他模糊的视野里，隐约看见穆映雪背部的衣服底下透出一丝红光，一闪即逝。
“纹……又动了。”他说。
穆映雪猛地转身，背对着他：“别看了！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我不是故意的。”江么揉了揉眼睛，“鬼瞳自己开的，拦不住。”
“那你赶紧让它闭上！”穆映雪语气凶，“我不想听什么龙不龙的，我只知道这纹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不是什么封印也不是什么祭品！”
江么没吭声。
他知道穆映雪怕这个。从小被人当怪物养，背上的纹就是证据。现在突然有人说它不对劲，换谁都不乐意。
可问题是，他看得清清楚楚。
那条龙，是真的。
而且它在动。
他撑着地面站起来，脑袋一阵晕。体力耗得差不多了，加上鬼瞳反噬，整个人像被抽了筋。他摸了摸乾坤袋，掏出半截阳烛头，火苗早就灭了，只剩焦炭。
“得往前走。”他说，“上面回不去，只能找别的路。”
穆映雪点头，重新系好外袍。她站在原地没动，像是在等什么。
“你咋了？”江么问。
“我在想……”她低声说，“你说那龙冲着我的心口，是不是说明——它在守什么？还是……在压什么？”
江么一愣。
他还真没往那方面想。
如果那条龙是封印，那被封的是什么？
如果是守护，那它护的又是什么？
他正想着，脚下忽然一颤。
不是塌陷，是震动。
很轻，但持续不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爬。
穆映雪也感觉到了。她拔刀，蹲下身，手掌贴地。
“底下……有东西。”她说。
江么扶墙站稳，右眼勉强睁开一条缝。鬼瞳已经快废了，但他还是看到了。
在那堆蛇蜕的最底层，有一道裂缝，正缓缓张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