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穆映雪推他肩膀一下，力道很轻，“你要真敢死，我拿双刀追到地府砍你十八遍。”
江么没接话。他想坐起来，试了试，胳膊一软，差点栽倒。穆映雪伸手扶住他后背，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别逞能。”她说，“你阴职乱窜，经脉烧坏了，得养。”
“养多久？”
“不知道。看你造化。”
江么哼了声：“那我岂不是废了？”
“废个屁。”穆映雪冷笑，“你刚复活多少次了？这次算啥？等你好起来，咱继续闯地宫，挖命官印，改天换命。”
江么侧头看她：“你不累？”
穆映雪愣了下。
“累啊。”她承认，“手软，腿抖，脑子嗡嗡的。但我得扛着。你要是倒了，谁给我买糖葫芦？谁替我背锅？谁让我骂‘怂货’？”
江么笑了下，这次没疼。
“行。”他说，“我不死。我陪你疯。”
穆映雪也扯了下嘴角：“这才像话。”
她抬头看了眼四周。万鬼窟塌了一半，祭坛碎成渣，黑玉令牌不知飞哪去了。阴气还在飘，但弱了不少。阳烛插在地上，火苗稳定地烧着。
“咱还得在这待会儿。”她说，“你刚醒，不能动。”
江么点头：“听你的。”
穆映雪靠着石壁坐下，把他往身边拢了拢。两人挤在一起，谁也没说话。
过了会儿，江么忽然问：“你刚才……是不是哭了？”
“放屁！”穆映雪立刻炸毛，“谁哭你妈！老子血都流干了，哪还有泪？”
江么不吭声了，但嘴角微微翘了下。
穆映雪瞪他：“笑啥？”
“没笑。”江么闭眼，“就是觉得……你还挺靠谱。”
“操。”穆映雪骂，“你现在夸我，是不是准备下次让我替你去死？”
“不。”江么说，“下次我挡前面。”
穆映雪一愣。
她转头看他，发现他虽然闭着眼，但眉头松了，呼吸也匀了。不像之前那样像在熬刑。
她小声嘀咕：“你要是敢说话不算数，我照样砍你。”
江么没应，像是睡着了。
穆映雪没动。她坐着，一手按着包扎的手腕，一手搭在他胳膊上。生怕他体温再降。
外面风还在刮，卷着灰土打在石堆上。阳烛火苗晃了晃，但没灭。
她盯着那团火，忽然觉得有点困。
眼皮沉得厉害。
但她不敢睡。
刀还握在手里。
她用刀尖在地上划了道线，提醒自己别闭眼。
江么的头往她肩上靠了靠，呼吸打在她脖子上，温的。
穆映雪屏住气，一动不敢动。
过了几秒，她悄悄把头歪过去一点，让他的脑袋靠得更稳些。
她的睫毛颤了一下。
一滴东西掉下来。
砸在江么手背上。
江么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