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映雪想过来扶他，刚迈一步就被钉圈挡住，脚底像踩了钉板似的弹回来。
“别动！”江么哑着嗓子喊，“这圈是你最后的保命符，我现在快散了，你再靠近，血契会把你一起拖走。”
穆映雪站在原地，右手青紫已经爬到脖颈，呼吸越来越浅。
“你不能死。”她盯着他，“你还欠我三串辣糖葫芦，两包阴市牛肉干，还有上次赌坊赢的钱没还。”
江么靠在墙上笑：“等我活过来，连本带利给你买十串。”
“我不信你了。”穆映雪声音低下去，“你每次都说能回来，可一次比一次惨。”
江么没说话。
他知道她在怕。
不是怕死，是怕他真的回不来。
他抬手抹了把脸，发现手掌更透明了，指甲盖都快看不见。
“喂。”他忽然开口，“记得咱俩第一次进黑市吗？你拿刀指着我，说我装死。”
穆映雪点头。
“那时候你哪知道，我是真死过。”江么笑了笑，“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了，命这东西，不怕死得多，就怕死得值。”
“现在不值！”穆映雪吼他，“你现在是把自己往绝路上推！”
江么摇头：“你看错了。我不是在送死，是在抢时间。”
他抬起还能动的那只手，指向墓门。
“那行字为啥现在才显？因为只有黑火烧过，真相才会露出来。‘献祭者，死’——说明只要有人真躺进去，门就会开。”
“所以你想替我？”穆映雪眼睛红了。
“我没那么高尚。”江么咳嗽两声，“我只是算明白了，你要是死了，谁陪我吃辣条？谁砍鬼的时候骂我怂货？谁在我作死时拽我后领子？”
穆映雪咬住嘴唇不说话。
江么喘了几口气，又笑了：“再说了，阎罗补丁系统还没让我彻底gg过。这次就算烧到只剩半口气，我也能爬回来。”
他说完，伸手去摸乾坤袋。
里面还有半截阳烛头，是他藏的最后保命符。只要魂没散，就能靠它续上一线。
可他手刚碰到袋子，整个人突然一僵。
身体像被风吹散的沙堆，从脚开始往上透明化，连坐在地上的影子都没了。
【焚魂进度：97%】
系统血字一闪而过。
穆映雪瞪大眼：“江么！”
他抬起最后一只能看清的手，冲她比了个中指。
“别哭啊……老子还没死透呢。”
话音落下，指尖最后一丝黑火熄灭。
空气中只剩焦臭味和未燃尽的蛇尸。
穆映雪站在原地，右手血契停在锁骨处不动，背上傩纹仍在发烫。
墓门裂缝中的灰光微微闪烁，像在等待下一个踏入的人。
江么的身体几乎完全透明，只剩一点轮廓靠在墙边。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
一滴血从他鼻尖落下，砸在蛇蜕堆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