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这个。”江么摸了摸心口，“我是说……他根本不是冲我来的。他是故意引我们去这地下的。”
穆映雪一怔，随即冷笑：“管他图啥，反正阳烛到手了，该查的也查了。下去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江么点点头，跟着她踏进地道。
台阶很窄，只能一人通行。越往下走，空气越闷，呼吸都带腥气。墙壁湿漉漉的，全是暗红色水渍，像是被血泡过几十年。
走到一半，江么突然停住。
“咋了？”穆映雪回头。
“你听。”
下面有动静。
不是脚步声，也不是水流声，是一种沉闷的鼓动，像心跳，又像有人在敲鼓。每响一次，墙上的血迹就微微颤一下。
穆映雪眯眼：“底下有东西活着？”
“不一定算活。”江么握紧绞索指，“可能是阵法。”
两人放轻脚步，终于走到底。眼前是个巨大地窖，直径十几丈，中间赫然是一池血水。
池面像油锅，冒着泡，咕嘟咕嘟翻滚。数百枚玉佩浮在上面，随着波浪起伏，每一块都闪着微弱的光，像是连着什么看不见的线。
穆映雪走近几步，突然僵住。
“那是……”
她弯腰捞起一枚玉佩，指尖发抖。玉佩背面刻着一行小字，还有个熟悉的符号——那是她小时候族里给每个孩子刻的防丢纹，只有本族人才认得。
“我三岁那年被扔进古墓时，身上就戴着这个。”她声音冷得吓人，“后来不见了，说是陪葬了。”
江么没说话，他蹲在池边，伸手探了探血水温度。烫手，但不是普通的热，是那种能灼魂的邪火。
“这些玉佩……”他喃喃，“都是活人身上掉下来的。”
穆映雪猛地抬头：“当铺掌柜说‘东三巷有口老井可下’，原来不是让我们逃，是让我们自己送上门。”
“对。”江么站起身，“这地方叫‘阴债窟’，拿活人祭炼阳烛。每一盏阳烛，都沾着一条命。”
穆映雪把玉佩扔回池子，溅起一圈血花。她环顾四周，发现地窖角落堆着白骨，层层叠叠，不知有多少具。
“这些人……都是赌坊输掉的？”
“不止。”江么指向池底，“你看底下。”
血水浑浊，但依稀能看见更多玉佩沉在深处，串成一条条链子，连向中央。那里有个凸起，像个人形轮廓正在缓缓上升。
“要出来了。”江么往后退一步。
穆映雪拔刀在手，双刀交叉胸前。她盯着血池中央，呼吸变重。
轰——！
一大股血柱冲天而起，又砸落下来。池面剧烈震荡，所有玉佩疯狂跳动。一个虚影从深处升起，青袍玉冠，面容残缺，左脸塌陷，右眼空洞。
它漂在池面上，不动，也不说话。
但江么和穆映雪同时感到一阵寒意——那虚影的目光，正死死盯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