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万?”张琳问道。
瑶瑶得意地点点头:“对,是三百万的货!我家张凯就中间对个缝,一下午赚了五万。”
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刘凯很享受这种感觉,他故作谦虚地摆摆手:“小生意,小生意,上不得台面。主要还是朋友给面子。”
他看向高洋,问道:“高洋兄弟是哪里人啊?我听说你还在上学,家里老爷子应该很厉害吧?”
高洋淡淡一笑:“盛京的,马上大一,老爷子是部队转业的,普通家庭。”
学生,父亲部队转业的?
这两个标签一贴上,刘凯心中的那点忌惮瞬间烟消云散。
原来只是个家里有点小钱,出来挥霍的假公子哥,给自己女朋友买辆a6,估计也是把家底掏得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那份商场老油条的优越感,愈发浓厚。
他夹了一筷子京酱肉丝,慢条斯理地用豆皮卷好,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对曾凡说:“曾老哥,不是兄弟说你,画画这东西,当个爱好还行,真当饭吃,得饿死。你看我,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跟着时代走,做点小买卖,不说大富大贵,起码让身边人吃穿不愁。”
说着,他眼神轻佻地瞥了一眼方清,那意思不言而喻。
方清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正要再次发作,却被曾凡按住了手。
曾凡低着头,镜片后的眼睛里,燃烧着压抑的火焰。
这种羞辱,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兜里没钱,英雄气短啊。
“刘总说的是。”曾凡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刘凯见他软弱,更是得意,他转向高洋,开始指点江山:“高洋兄弟,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听哥一句劝,上大学,没啥用。不如早点出来闯荡。你看我这一单子,倒腾点木材,一个来回就五万,你爸妈应该有点小权力,但在单位干一年,也就能挣个十几万,得多少年才能攒一辆奥迪啊?你的省着点败家里的钱啊。”
张琳的眉头已经拧成了疙瘩,这人实在是太特么讨厌了。
瑶瑶却觉得倍有面子,她挽着刘凯的胳膊,娇声道:“哎呀,凯哥,你啥时候给我买a6啊?我也要2.4的。”
“好说好说,等年底的,我这一年怎么不赚个五六十万啊。”
高洋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像看二逼似的看了眼张凯,他掐灭烟,给曾凡空了的茶杯续上水。
又拿起那本相册,再次翻开,像是完全忽略刘凯这个人的存在。
“曾老师,除了《面具》系列,您还有没有别的作品吗?”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曾凡此刻被气得已无心说话,只是从背包里又掏出几张冲洗出来的照片,递给高洋。
照片上,是三幅风格更加压抑、色彩阴郁的画作。
惨白的病床,扭曲挣扎的人体。
正是他另一套传世之作——《协和医院系列》。
“我们家老曾,在协和医院陪过床,看到里面的生离死别,有感而发画的。”方清在一旁对高洋小声解释道,语气里满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