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接过匕首：“好，我答应你。”
赵立明笑了笑，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时间不多了，夜枭的人应该已经在附近监视了。我们开始吧。”
苏晓棠点了点头，猛地站起身，假装愤怒地说道：“你这个叛徒！竟然背叛国家，投靠日本人！”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几桌客人听到。赵立明也配合地站起身，脸色涨得通红：“你胡说什么！我是为了生存，为了家人！”
“为了家人？”苏晓棠冷笑一声，“你为了家人，就能出卖自己的灵魂吗？”
两人的争吵引来了咖啡馆里其他人的目光。调酒师皱了皱眉，刚想上前劝阻，就看到苏晓棠猛地从裙侧掏出枪，对准了赵立明的胸口。
“砰！”
枪声在咖啡馆里响起，打破了原本的宁静。赵立明的身体晃了晃，倒在了地上，胸口渗出了一片血迹。
客人们吓得尖叫起来，纷纷站起身，朝着门口跑去。调酒师也吓得躲到了吧台后面，不敢出声。
苏晓棠握着枪，手微微发抖，脸上露出一丝惊慌和茫然，看起来就像一个第一次杀人的女人。她快速从桌上拿起那个装着麻醉剂的小玻璃瓶，蹲下身，趁着混乱，将麻醉剂注射进了赵立明的手臂。
然后，她拿起匕首，在赵立明的胸口划了一刀，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她将匕首上的血抹在自己的衣服上，又在地上蹭了蹭，制造出挣扎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她才站起身，踉跄着朝着门口跑去。
刚走出咖啡馆，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正是夜枭的保镖。
“苏小姐，首领让我们来接你。”保镖的目光落在她沾满鲜血的衣服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我……我杀了他。”苏晓棠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杀戮中回过神来。
保镖点了点头，打开车门：“上车吧，首领在等你。”
苏晓棠钻进车里，心跳得厉害。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轿车驶离法租界，朝着新民会的方向开去。苏晓棠靠在车椅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在回想刚才的每一个细节——有没有遗漏？有没有破绽？夜枭会不会看出什么？
她不知道的是，在蓝调咖啡馆的后门，几个穿着便衣的地下党成员正悄悄潜入，将“死去”的赵立明抬上一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而这一切，都被隐藏在街角阴影中的一个人看在眼里。
那人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
新民会，地下室。
夜枭坐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指尖夹着一支雪茄，烟雾在他头顶缭绕。看到苏晓棠走进来，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她沾满鲜血的衣服上，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看来，苏小姐的第一次杀人，并不顺利。”他笑着说。
“我……我以前从没杀过人。”苏晓棠的声音有些沙哑，脸上带着一丝苍白，“但我知道，他该死。”
夜枭点了点头，示意身边的一个手下：“去，把赵立明的尸体处理掉。记住，做得干净点。”
手下领命离开。
夜枭站起身，走到苏晓棠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苏小姐，从现在起，你就是‘黑日’真正的副首领了。”
他转身，走到地下室中央的那台巨大的无线电发报机前，伸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机身，语气带着一丝狂热：“这里，是‘黑日’的心脏。银狐太保守了，他只想着在上海搞点小动作。而我，要做的，是让整个华北，都成为我们的猎场。”
苏晓棠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夜枭先生，你刚才说，‘寒鸦巢’真正的秘密，是什么？”
夜枭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左侧的那扇铁门前，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锁。
“进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铁门缓缓打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苏晓棠跟着夜枭走进去，只见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实验室，几张长桌上摆放着各种玻璃器皿和仪器，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液体。几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忙碌着，看到夜枭进来，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恭敬地低下头。
“这是……”苏晓棠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黑日’的秘密武器实验室。”夜枭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银狐的‘毒牙计划’，只是我们计划中的一小部分。真正的杀器，在这里。”
他走到一张桌子前，拿起一个装有黑色液体的玻璃瓶，对着灯光晃了晃：“这种东西，叫做‘黑死病’。一旦释放到城市的水源里，不出三天，整个天津，都会变成一座死城。”
苏晓棠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你疯了！”她失声喊道，“这么做，会害死多少无辜的百姓？”
夜枭转过头，眼神冰冷地看着她：“无辜？在这个乱世，谁是无辜的？苏小姐，你杀了银狐，难道就没想过，他的手下，他的家人，会因此受到牵连？”
他一步步逼近苏晓棠，语气带着一丝威胁：“你要报仇，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这些百姓的死，不过是我们实现伟大目标的垫脚石。”
苏晓棠的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她知道，夜枭已经彻底疯了。这样的人，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天津。
“你想……用‘黑死病’做什么？”她强压下心中的恐惧，问道。
“很简单。”夜枭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三天后，国军的华北战区司令会来天津视察。我会在他的车队经过的地方，释放‘黑死病’。到时候，不仅他会死，整个天津城，都会为他陪葬。”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而我，会带着‘黑日’的人，在混乱中接管天津。等日本人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苏晓棠的脑海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三天后。
国军华北战区司令。
整个天津城。
她知道，自己必须在三天之内，想办法摧毁这个实验室，阻止夜枭的阴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苏小姐，你怎么了？”夜枭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对，目光中闪过一丝怀疑。
“没……没什么。”苏晓棠回过神来，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只是觉得，这个计划……太可怕了。”
“可怕？”夜枭笑了，“这叫伟大。只有真正的强者，才配制定这样的计划。苏小姐，你既然选择站在我这边，就要学会适应。”
他转身，走到实验室的另一角，那里放着一个巨大的铁柜，上面挂着一把厚重的锁。
“这里面，是‘黑死病’的疫苗。”夜枭说道，“只有我们‘黑日’的核心成员，才能接种。苏小姐，作为副首领，你有资格拥有它。”
他打开铁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
“喝了它。”夜枭将玻璃瓶递给苏晓棠。
苏晓棠的目光落在那瓶液体上，心中充满了警惕。她不知道这瓶东西到底是不是疫苗，也不知道喝了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但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她接过玻璃瓶，仰头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液体滑入喉咙，带着一丝淡淡的苦味。
夜枭看着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从今天起，你就是‘黑日’真正的一员了。”
他转身，朝着实验室外走去：“好好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三天后，我们将见证一个新的时代的诞生。”
苏晓棠站在原地，看着夜枭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三天。
她只有三天时间。
她必须想办法，联系上老鬼、陈少杰和海河，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
摧毁实验室。
杀死夜枭。
阻止“黑死病”的释放。
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战斗，也是一场赌上天津数十万百姓性命的战斗。
苏晓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开始仔细观察实验室里的每一个细节——通风管道的位置、电源的总开关、易燃易爆的药品、研究员的作息时间……
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成为她破局的关键。
而在地下室的某个角落，一个隐藏的摄像头正对着她，镜头后的一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夜枭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监控画面，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
“苏晓棠……”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你到底，是来投靠我的，还是来送死的？”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我。密切监视苏晓棠的一举一动，任何异常，立刻向我报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是，首领。”
夜枭挂断电话，拿起桌上的雪茄，轻轻吸了一口。
“游戏，才刚刚开始。”他喃喃道。
天津的夜，越来越深。
一场围绕着“寒鸦巢”和“黑死病”的较量，正在暗中悄然展开。苏晓棠站在敌人的心脏里，如同一柄潜伏在黑暗中的暗刃，等待着出鞘的那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