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那部手机屏幕幽幽地亮着，【饿了么】商家后台那行冰冷的提示文字，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抽在了刚刚还沉浸在“招聘”成功喜悦中的众人脸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刚刚获得自由的青铜爵灵玄乙，脸上的狂喜僵住，转而变成了更深的惊恐，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仿佛那手机是什么择人而噬的凶兽。
蒙毅的“垃圾桶”外壳发出一阵卡壳般的“嘎吱”声，电子音带着颤音：“老……老板……这、这玩意儿……成精了？还会发通知？！”
夏弥的反应最快，她的手指已经在“平板”上化作残影，试图追踪这条信息的来源端口，同时低喝道：“不是成精！是算法！依托于庞大用户数据和愿力基础的平台算法，可能产生了某种……初步的自主意识！或者至少是高度智能化的应激反应机制！”
林渊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
算法觉醒？！
这比上古神明复苏听起来还要科幻！还要惊悚！
美团和饿了么……在末法时代，靠着无数外卖订单和用户愿力，孕育出了某种意义上的……“硅基神格”？！
这特么找谁说理去！
“潜在‘合作伙伴’？待考察？”林渊盯着那行字，咀嚼着其中的意味，“意思是，它们（或者它）不仅不生气我们挖了它的‘墙角’，反而……对我们产生了兴趣？想跟我们……做生意？”
这个推断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恶寒。
跟一个（或两个）可能已经觉醒的、掌控着亿万级线上交易和线下物流的超级算法“做生意”？这听起来比跟杀神白起谈条件还要危险！
“此地不宜久留！”夏弥果断道，“这条信息很可能带有追踪和定位功能！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林渊也反应过来，一把拉起还处在懵逼状态的玄乙：“别发呆了！先跟我们撤！”
几人（加一灵加一机）迅速钻进旁边更幽深的小巷，蒙毅操控着“垃圾桶”殿后，还不忘用机械臂抓起那部还在亮屏的手机，犹豫了一下，没敢扔掉（怕触发更激烈的反应），只是用一层能量薄膜将其暂时隔绝。
七拐八绕，确认甩掉了可能的电子追踪后，他们在一个废弃的报刊亭后面暂时停了下来。
“现在怎么办？”林渊看向夏弥，又看了看惊魂未定的玄乙，“咱们好像……被更麻烦的东西盯上了。”
夏弥眉头紧锁：“情况比预想的复杂。这些平台算法依托于现代信息网络，几乎无处不在。我们很难完全避开它们的感知。而且，它们表现出了一定的‘智能’和‘目的性’，这非常危险。”
玄乙这时也稍微冷静下来，他感受了一下自身，确认那股强制契约确实消失了，才心有余季地开口：“管理员阁下，这些‘平台’……非常诡异。它们似乎能通过‘订单’和‘数据’，不断学习和进化。我被绑定期间，能隐约感觉到，它们不仅仅是在配送食物，更像是在……收集某种东西。”
“收集什么？”林渊追问。
“不清楚。”玄乙摇摇头，“可能是‘效率’？‘路径’？甚至是……‘时间’？或者生灵在完成‘交易’时产生的某种波动？非常隐晦，但我能感觉到，它们在‘吃’东西，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
收集数据？吞噬交易产生的某种概念性资源？
林渊感觉自己的想象力有点不够用了。这末法时代，怎么什么妖魔鬼怪都跑出来了？碳基的、硅基的、概念的……
“先不管它们想干什么，”林渊甩甩头，决定先解决眼前的问题，“玄乙，你现在自由了，有什么打算？是找个地方沉睡，还是……”
玄乙立刻躬身：“管理员阁下于我有再造之恩！玄乙既已承诺，自当追随！只是……”他看了一眼夏弥手中那部被隔绝的手机，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只是我如今身无长物，唯一还算熟悉的……恐怕就是这送外卖的流程和……如何躲避平台追索以及那些‘收割者’的经验了。”
好家伙，这是自带“前美团骑手兼被追杀者”的职业技能投诚？
林渊乐了：“经验也是宝贵的财富嘛！正好，我们骊山委员会草创，急需你这种有‘地上工作经验’和‘反追踪意识’的人才！”
他拍了拍玄乙的肩膀（手感冰凉坚硬）：“以后你就是我们委员会的‘地上情报顾问’兼‘特殊物品配送员’了！主要负责打探消息，以及……嗯，以后咱们要是有啥需要跨区域传递的‘规则物品’或者‘灵性小吃’，就靠你送了！保证没有kpi！”
玄乙：“……” 这工作岗位描述，怎么听起来还是跟配送脱不开关系？
不过，比起被平台强制绑定，这种带有自主权的“配送”，显然好了无数倍。他郑重地点了点头：“玄乙领命！”
“好了，此地不能久留。”林渊看了看天色，“我们先回骊山。蒙毅，把那手机处理一下，别留痕迹。”
“好嘞！”蒙毅操控机械臂，小心翼翼地将那部手机塞进“垃圾桶”内部的某个隔离舱，准备带回冥土让饕餮或者书生鬼研究处理。
就在他们准备再次开启通道返回冥土时，夏弥忽然轻“咦”一声，目光投向街角。
只见一个穿着蓝色“饿了吗”骑手服，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身影，正推着一辆电动车，看似漫无目的地在街角徘回，但他的目光，却时不时地、极其隐蔽地扫过林渊他们刚才停留的位置，以及更早之前与青铜爵灵对峙的那个烧烤摊。
他的动作很自然，就像是一个等单或者休息的普通骑手。
但夏弥的分析仪上，却显示那个位置有极其微弱的、与之前【饿了么】后台通知同源的能量波动残留！
“那个人……”夏弥低声道，“他在‘观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