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刚跨入裂谷,身后那块“勿入”木牌竟已立起,牌面朝外,仿佛在替他守着退路。可上面的字变了。
陈无涯没有回头多看一眼,只将背上的行囊往下压了压,继续向前。雾太浓,视线被割成碎片,但他脚步未乱。体内的劲流缓缓运转,不是为了应敌,而是感知脚下土地的质地变化——从硬实的岩壳,渐渐转为松软带湿气的腐土。这说明地下有空隙,或许连通着某种隐秘通道。
他停下,在一处略高的石台上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泥土微润,却不见虫迹,连最寻常的蚁道都没有。这种干净,反常得像被刻意清扫过。
蓝宝石贴在胸口,依旧沉寂。系统毫无反应,连一丝提示都未跳出。他知道,对方用了某种手段遮蔽了气息波动,极可能是魔教残阵的余痕。正统追踪法在此失效,再执着于痕迹、气味、方向,只会越走越偏。
他闭上眼,脑海中回放自密林遭遇战以来的每一个细节:敌人出手果断,目标明确只为夺种;撤退时路线精密,步步诱导追兵误入陷阱;更关键的是,他们对这片鬼林的地形熟悉得不像外人。
他们不想让他来的地方,偏偏就是该来的地方。
睁开眼时,他已有了决断。
不再往深处去。
他转身,一步步退出裂谷,回到外围一片泥地旁。这里靠近水源,土质松软,最适合留下脚印。他故意加重步伐,在泥中踩出清晰的痕迹,一路延伸至一块半塌的岩石边。然后,他运起错劲,一掌拍向石壁。
轰的一声闷响,碎石飞溅,岩面裂开三道深痕,像是有人在此激烈搏斗后撞上了山壁。他又从怀中摸出一枚旧铜扣——那是老吴头当年塞给他防身的小玩意,曾在流民营里用它敲晕过一名细作——轻轻丢在泥水边缘,任其半陷其中。
做完这些,他退入高处藤蔓遮蔽的凹洞,屏息敛神,静静等待。
不到半个时辰,裂谷深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三人并行而出,皆蒙面裹衣,动作谨慎。为首那人一眼便看到泥地上的脚印,蹲下查看片刻,又走向岩石裂痕,伸手触摸缝隙边缘。
另一人拾起铜扣,翻看背面刻痕,低声说了句什么。三人迅速分开,两人沿脚印方向搜去,第三人则留在原地,守着一个斜挎在肩的皮袋。
陈无涯目光落在那皮袋上。
种子就在里面。
他没动,等了片刻,见那守卫警觉地扫视四周,手始终按在腰间骨刃上,显然受过训练。强取不易,稍有动静便会惊动另两人返回。
他悄然摸出一颗小石子,手腕轻抖,石子飞出,击中远处一棵枯树干。
啪!
声响不大,但在寂静林中格外清晰。
守卫立刻抬头,望向声源。另两人闻声折返一半路程,一人奔向声音来处,另一人仍保持警戒,但注意力已被牵走。
就是此刻。
陈无涯如影滑出,借着藤蔓掩护,瞬间逼近守卫背后。他未用杀招,而是以错劲凝于指尖,轻点对方肩胛交汇处。那一指看似无力,实则劲力逆冲经络,令其右臂骤然发麻,整条身子失衡前倾。
不等他倒地,陈无涯已一手托住其腰背,缓缓放平,避免发出响动。随即迅速解开皮袋封口,探手进去——触到一层厚布包裹,打开一看,是半袋黑色种子,表面泛着幽光,与他在河床边捡到的那一粒极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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