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怕我毁田,”陈无涯淡淡道,“不如想想谁先想毁它。”
甲眼神一缩,随即冷笑:“你说什么?”
“我说,水泄是意外?”陈无涯直视着他,“西沟堤坝建了三十年,风吹日晒都没事,偏偏在我护住田的当晚塌了?而且只塌一段,刚好断了主流,却不伤支渠——这么巧?”
甲脸色变了变,但很快稳住:“你这是污蔑!我族自有巡查之人,岂容你随意揣测?”
“我不揣测。”陈无涯转身走向田埂,背对他,“我只是提醒你,有些人想除掉我,连带这块田一起毁了。你若还想保住收成,最好管住你暗中联络的那些人。”
甲没动,也没反驳。
两人之间沉默了几息。
忽然,田外传来争吵声。
两名族人扭在一起,几乎动手。一个指着陈无涯的田,吼道:“外乡人种的东西不能信!谁知道是不是引来灾祸的根源?”
另一个则护在田前:“若不是他昨晚震退偷袭者,西沟水泄早就冲垮所有垄沟!你家那点苗还能剩几株?”
“他用的是邪法!手插石头,鬼才知道他做了什么!”
“那你去种啊!你有种出半寸黑芽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情绪躁动。有人支持陈无涯,认为他护住了部落唯一的希望;也有人坚信他触犯禁忌,迟早招来天罚。
长老之子甲终于迈步上前,高声道:“够了!此事须由祭司定夺,你们在此争执,成何体统!”
人群稍稍安静。
甲转向陈无涯,语气稍缓:“明日祭司会主持评议,决定这批作物归属。在此之前,你不得再施任何异术,否则——视为挑衅部落律令。”
陈无涯看着他,忽然笑了笑:“好啊。”
他弯腰捡起一根短棍,轻轻插在田角。
然后,他掌心轻贴地面,一丝错劲缓缓渗入。
脚下三尺内,泥土微微起伏,如呼吸般律动。
甲瞳孔一缩,下意识后退半步。
陈无涯抬头,声音不高:“你们争的是粮,我找的是路。但若你们非要逼我选边……”
他掌心加重一分力,地面震颤加剧,田边一块拳头大的石子竟微微离地,悬了刹那,又落下。
“那我也能,让地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