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一楼最深处那间尘封已久的书房。
书房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纸张发霉的味道。
楚啸天走到书桌前,拉上厚重的窗帘,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他从怀里掏出那块玉佩,放在桌面上。
根据父亲留下的只言片语,要激活暗影,光有玉佩不行,还得有“引子”。
这引子,就是楚家嫡系血脉的血。
俗套。
但往往最俗套的方法最有效。
楚啸天从桌上的笔筒里抽出一把生锈的美工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在指尖划了一道口子。
鲜红的血珠涌出来,滴落在云雷纹上。
一滴,两滴。
血液接触到玉佩的瞬间,并没有流淌开来,反而像是被海绵吸收了一样,迅速渗了进去。
原本灰扑扑的玉佩,突然泛起了一抹诡异的暗红光芒。
紧接着,一阵细微的震动从桌面传导到楚啸天手上。
那不是玉佩在震。
是地板。
书架后面传来一声轻微的机括咬合声。
“咔哒。”
书架缓缓移开,露出后面那个嵌在墙体里的老式拨盘电话。
这就是“暗影”的联络方式?
这年头还有人用这种老古董?
楚啸天走过去,拿起听筒。
里面没有忙音,只有一片死寂的电流声。
过了大概五秒钟。
一道沙哑得像是砂纸打磨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听不出男女,甚至听不出年龄。
“少主。”
只有两个字。
却透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寒意。
楚啸天握着听筒的手指紧了紧,“我是楚啸天。”
“等您很久了。”对方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老奴以为,楚家这把火,早就灭了。”
“火灭没灭,得看柴够不够多。”楚啸天冷笑,“帮我查个人。”
“谁?”
“彼岸花。穿红旗袍的女人,在中心医院出现过。还有……”楚啸天顿了顿,眼中寒光乍现,“查查最近黑市上有没有《鬼谷玄医经》残页的消息。”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彼岸花是‘毒刺’组织的代号,那个女人叫红蝎。至于残页……”
那声音似乎轻笑了一声,“巧了。明天上午,潘家园有个地下拍卖会,压轴的拍品里,据说就有几页看不懂的古医书。”
明天上午?
楚啸天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给我弄张入场券。”
“已经发到您手机上了。”对方挂断电话的速度比接通还快。
“嘟——嘟——”
听筒里传来盲音。
书架自动合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楚啸天看着手机屏幕上刚收到的一条二维码短信,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屏幕。
红蝎。
毒刺。
看来这潭水比想象中还要深。
不过既然对方想玩,那他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第二天上午,潘家园。
阳光刺眼,喧嚣的人声鼎沸。
这里是上京最大的古玩集散地,也是最大的销金窟。真真假假,全凭眼力。
楚啸天换了一身不起眼的休闲装,戴着顶鸭舌帽,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毫不起眼。
按照短信上的指引,他七拐八拐,进了一家名为“聚宝斋”的茶楼。
茶楼后面别有洞天,穿过一道暗门,就是一个装修极其奢华的地下拍卖场。
还没进去,就在门口被人拦住了。
“哟,这不是楚大少爷吗?”
一道刺耳的女声响起,带着几分做作的惊讶和掩饰不住的嘲讽。
楚啸天脚步一顿,帽檐下的眼睛微微眯起。
冤家路窄。
苏晴挽着一个身穿白色定制西装、梳着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正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那个男人他认识。
方志远。上京方家的私生子,这几年靠着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上位,成了商圈里的新贵。
也是当初搞垮楚家的推手之一。
“怎么,楚大少爷这是送外卖迷路了?”苏晴捂着嘴娇笑,那眼神像是在看路边的垃圾,“这里可是高端场所,不是你要饭的地方。”
方志远搂着苏晴的小蛮腰,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楚啸天身上打量了一圈,“哎呀,晴晴,别这么说。楚少现在可是大忙人,听说为了给那个病秧子妹妹治病,连肾都快卖了吧?”
说完,周围的一群狐朋狗友爆发出一阵哄笑。
楚啸天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两只跳梁小丑。
要是换做以前,他可能会愤怒,会冲上去拼命。
但现在。
他不跟死人计较。
“借过。”楚啸天淡淡吐出两个字,抬脚就要往里走。
“站住!”苏晴被他的无视激怒了,尖声叫道,“这里是会员制,你有邀请函吗?别是想混进去偷东西吧!”
她转头对门口的保安喊道:“喂!你们怎么做事的?这种穷酸鬼也放进去?要是丢了东西,你们赔得起吗?”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看到方志远那身行头,立刻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挡在楚啸天面前。
“先生,请出示邀请函。”
楚啸天懒得废话,直接拿出手机,调出那个二维码。
保安拿出扫描仪扫了一下。
“滴——”
绿灯亮起。
上面显示的不是普通会员,而是最高级别的“至尊贵宾”。
两个保安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无比,腿肚子一软,差点没跪下。
“楚……楚先生,请进,请进!”
苏晴瞪大了眼睛,像是活见鬼一样,“怎么可能!这肯定是假的!或者是偷的!他现在身无分文,怎么可能是至尊贵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