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虽然两条腿成了摆设,但那双耳朵还没聋。
空气被撕裂的啸叫声。
那是高精狙特有的动静。
“别管我!你也得死!”
楚云飞喉咙里发出破锣般的嘶吼,干枯的手爪死死扣住轮椅扶手,想把楚啸天推开。
十年了。
他在这个像老鼠洞一样的棚户区躲了十年,每天伴着恶臭和霉菌入睡,以为早就被楚家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遗忘了。
没想到,最后还是要死。
还得搭上一个大侄子。
“闭嘴!”
楚啸天低喝一声,根本不给老人反抗的机会。
轮椅太宽,卡在了门口。
后面那张瘸腿桌子已经被第二轮弹雨轰成了渣滓,木屑像钢针一样四处飞溅。
他没有丝毫犹豫,左手如铁钳般扣住楚云飞的后腰,右手穿过老人的膝弯,猛地发力。
一百来斤的人,在他手里轻得像团棉花。
楚云飞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腾空而起。
紧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
砰!
在他刚才坐着的位置,轮椅的靠背瞬间炸开一团火花,金属支架扭曲变形,被动能巨大的子弹硬生生推出去两米远。
若是晚了半秒,炸开的就是楚云飞的脊椎骨。
楚啸天抱着老人,像只在暗夜里捕食的猎豹,贴着满是油污和苔藓的墙根狂奔。
棚户区地形复杂,违章建筑层层叠叠,电线像蜘蛛网一样乱搭乱建,到处都是死胡同和恶臭的水沟。
这对普通人来说是迷宫。
对狙击手来说,是噩梦。
但对楚啸天来说,是主场。
“放我下来……咳咳……”
楚云飞被颠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胃酸涌上喉咙,“带着我……咱们谁也走不了……那是‘响尾蛇’的人……他们不死不休……”
响尾蛇?
楚啸天脚步一顿,随即速度更快。
他在国外这几年,没少跟这些雇佣兵打交道。
只要钱到位,连亲爹都杀。
看来这次想要楚云飞命的人,下了血本。
“二叔,你也太小看你侄子了。”
楚啸天身形一闪,钻进了一条只有半米宽的窄巷,借着两边堆积如山的垃圾掩护,把楚云飞放在了一个相对干燥的废弃水缸后面。
“在这待着,别出声。”
楚云飞还要说话,却见楚啸天从怀里掏出一个针包。
银针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寒芒。
不是救人。
是杀人。
“你……”楚云飞瞳孔猛地收缩。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楚啸天捏针的手法,那是《鬼谷玄医经》里的“阎王帖”!
这小子,居然真的练成了?
“数到三十,我就回来。”
楚啸天丢下一句话,整个人瞬间融入了黑暗,仿佛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
两百米外,废弃水塔顶端。
代号“秃鹫”的狙击手烦躁地嚼着口香糖,眼睛死死贴在夜视仪上。
绿色的视野里,只有几只野猫在乱窜。
刚才那两枪,绝对打中了东西。
但不是人。
那种手感不对。
“猎物丢了。”
秃鹫按着耳麦,声音冷得像冰,“目标有人接应,是个练家子,反应很快,力量很大,能单手提起那个残废进行规避动作。”
“收到。b组已经包抄过去了。”
耳麦里传来沉闷的回应,“不管是谁,只要看见活物,格杀勿论。雇主加钱了,今晚这棚户区,连只耗子都不能放出去。”
秃鹫吐掉口香糖,重新调整焦距。
这地方太乱了。
热成像仪上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发热的垃圾堆和流浪汉。
就在这时,他的视野边缘,似乎有一道影子晃了一下。
快得不可思议。
像是错觉。
秃鹫本能地移动枪口。
没人。
只有一件挂在晾衣绳上的破衬衫,在风中瑟瑟发抖。
“见鬼。”
秃鹫骂了一句,正准备向左搜索。
突然,一股寒意顺着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这是他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十几年练出来的直觉。
那是被顶级掠食者盯上的感觉。
在哪?
秃鹫猛地回头。
没人。
但他脖子后面,多了一根细若牛毛的银针。
没有痛感。
只有麻木。
这种麻木迅速蔓延,从脖颈到四肢,再到心脏。
秃鹫张大了嘴,想要呼叫队友,却发现声带仿佛石化了一般,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
手指还搭在扳机上,却怎么也扣不下去。
一道人影从水塔下方的阴影里缓缓走出。
楚啸天没有看那个已经变成雕塑的狙击手,只是轻轻在他肩膀上推了一下。
噗通。
尸体从十几米高的水塔上坠落,砸进下面的垃圾堆,发出一声闷响。
楚啸天捡起掉在地上的麦克风,放在耳边听了听。
“秃鹫?秃鹫?什么声音?汇报情况!”
楚啸天嘴角扯动一下,手指稍微用力。
咔嚓。
通讯器成了碎片。
第一个。
……
棚户区西侧,三个端着消音步枪的黑衣人正呈品字形推进。
他们脚下穿着特制的软底鞋,踩在满是污泥的地面上,竟然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小心点,秃鹫失联了。”
领头的黑衣人打了个手势。
三人立刻背靠背,形成绝对防御圈。
这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小队。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楚啸天。
这里是迷宫。
迷宫里的王者,永远是熟悉地形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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