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的呼吸，又是一滞。
直奏内廷！
这是何等的恩宠！这意味着，陆羽拥有了绕过三省六部，直接与权力中枢对话的资格。这枚小小的鱼符，是多少朝中大员梦寐以求的东西！
“臣……谢娘娘天恩！”陆羽这次，是真心实意地感到了震撼。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却没想到，回报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重。
“不必谢朕。”武则天的手指，在书案上轻轻敲了敲，眼神再次变得深邃，“既然你是神医的助手，那朕现在，就给你开第一张药方。”
她从一旁拿起一份奏章，丢在陆羽面前。
“户部尚书裴炎，近来上蹿下跳，联络山东士族，处处与朕的新政作对。朕要你，去查他。”
陆羽的心，猛地一沉。
裴炎！
那可是当朝宰相之一，根基深厚，门生故吏遍布朝野，是如今朝堂上，反对武后临朝的士族领袖之一！
查他？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娘娘，臣如今只是公主府一介九品长史，人微言轻，只怕……”
“谁说你是九品长史了？”武则天打断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从今日起，你兼任监察御史里行，官秩八品，专司监察百官，风闻奏事。官袍和告身，明日会送到你府上。”
监察御史！
这个职位品级虽低，权力却大得吓人。上至王公宰相，下至州县小吏，皆可弹劾。而且“风闻奏事”，意味着不需要真凭实据，听到风声就可以上奏。
这简直就是一把尚方宝剑！
武则天看着陆羽脸上变幻的神色，满意地笑了。
“怎么，怕了？”
“臣，遵旨。”陆羽将那份关于裴炎的奏章，郑重地收入袖中。
怕？当然怕。
但更多的是兴奋！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与这位未来的女皇帝，一起扳倒朝中巨擘，这是何等刺激的事情！
【叮！您已接受天命级任务【扳倒裴炎】！】
【任务描述：作为天后手中的第一把快刀，证明你的锋利。在一个月内，找到户部尚书裴炎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的罪证，并使其身败名裂！】
【任务奖励：气运点+，天命级技能【洞察人心（初级）】，宿主自身气运等级提升！】
【失败惩罚：天后信任清零，你将成为朝堂公敌，死无葬身之地！】
看着系统面板上弹出的金色任务，陆羽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
“很好。”武则天挥了挥手，“朕乏了，你退下吧。记住，朕要的，不是那些陈年烂账，而是能一刀毙命的证据。”
“臣，明白。”
陆羽躬身告退，握着那枚温热的鱼符，转身走出了紫宸殿。
殿外，夜风更冷。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灯火通明的殿宇，仿佛还能感受到里面那道掌控一切的目光。
今夜，他看似获得了天大的恩宠，实则，也被套上了一副更沉重的枷锁。他不再只是太平公主府的长史，他成了武则天插向旧士族集团的一把刀。
这把刀，用得好，能开疆拓土；用不好，便会第一个折断。
一路无话，回到太平公主府时，已是深夜。
府内一片寂静，连巡夜的家丁，似乎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他所住的听竹轩。
陆羽推开院门，正要走进书房。
忽然，他的脚步一顿，目光锐利地射向了院中那棵茂密的竹林。
一道黑色的影子，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从竹林的阴影中分离出来，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没有散发出任何杀气，却比任何杀气，都更令人心悸。
正是念奴口中，那位先帝留给太平公主的护卫——影子。
陆羽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正落在自己怀中。那里，放着武则天赐下的墨玉鱼符，还残留着紫宸殿的威严气息。
“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影子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说吧。”
她缓缓抬起头，兜帽下，露出一双没有任何感情的、死灰色的眼睛。
“你究竟，是谁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