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告诉所有人，面对侵犯和污蔑，只有内心足够强大的人，才配当一个‘完美受害者’吗？”
“回答我！”
最后三个字，林默的音量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
刘律师被这连珠炮般的质问轰得连连后退，身体撞在椅子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张着嘴，脸色煞白，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法庭内，死一般的寂静。
连孙检察官都侧过头，看着林默，表情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认同。
审判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他没有制止林默。
林默重新站直了身体，环视法庭。
刘律师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紧紧贴着衬衫，冰凉黏腻。
林默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烧红的铁钎，捅进他最脆弱的神经。
他能感觉到法庭内所有人的视线，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他身上，灼热、轻蔑、充满审判的意味。
那张印着七位数的支票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是他无法拒绝的报酬，足以让他提前退休，在海边买一栋带泳池的别墅。
钱。
这个念头如同一剂强心针，强行压下了他翻腾的胃和颤抖的心神。他猛地撑住桌子，站了起来，这个动作让他找回了一点点对身体的控制权。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皱巴巴的西装领口，一个试图挽回尊严的徒劳动作。
“审判长。”
他开口，声音嘶哑，但比刚才多了一丝稳定。
“林律师的发言，充满了激情，也充满了……道德上的煽动性。我个人，也对李思思同学的遭遇表示万分的同情。”
他先是退了一步，试图将自己从刚才那个不堪的境地里摘出来。
“但是，法庭是讲究证据与法理的地方，不是宣泄情绪的舞台。我的职责，是基于现有事实和法律规定，为我的当事人进行辩护。”
陆衡在旁听席上翻了个白眼，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
刘律师的脸颊抽动了一下，但他强迫自己无视那个方向。
“我方从未否认被告人王某行为的犯罪性质，他必将为此承担《刑法》所规定的责任。这一点，我们没有异议。”
“我方所持保留意见的，仅仅是关于此案后续中，有关李思思同学跳楼行为的责任划分问题。”
他的语速开始变快，逻辑也清晰起来，展现出一个资深律师应有的素养。
“根据《侵权责任法》的规定，行为人与损害后果之间，必须存在直接的、不被中断的因果关系。审判长，我请求法庭注意一个关键事实，一个被林律师刚才的激情演说所刻意忽略的事实。”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也像是在积蓄力量。
“在李思思同学站上天台的当天，现场并非只有她一个人。根据网络上流传的多段现场视频，以及警方的出警记录，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天台下聚集了大量围观群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