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爱与困兽

情劫迷障：三界夹缝中的爱与困兽

暮春的女儿国被细雨织成朦胧的纱帐，朱鸾倚在九曲回廊的雕花栏杆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栏杆上斑驳的凤凰图腾。檐角铜铃在风中轻响，却惊不散她眼底化不开的愁绪。自从三日前那道金光划破天际，她的世界便开始分崩离析——那个身披金甲、火眼金睛的身影，像一记重锤，敲醒了她沉睡千年的记忆。

\陛下，东土圣僧师徒已至宫门外。\女官的声音惊醒了朱鸾。她下意识抬手抚向心口，那里正传来细密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根银针在绞动。镜中倒映出她苍白的脸，额间那朵朱砂曼陀罗正诡异地发烫，这是国师下的禁制在作祟。

朱鸾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换上端庄的微笑。当她步下玉阶，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走在唐僧身侧的孙悟空。记忆如决堤洪水，前世他踩着七彩祥云来救她的模样，与眼前嬉笑打闹的身影重叠。可她的身体却违背心意，不由自主地向唐僧走去，嘴角勾起温柔弧度：\长老远来辛苦，不知可愿在敝国多作停留？\

暗处，紫霞仙子挽着孙悟空的胳膊，笑得明媚张扬。朱鸾看着他们相视而笑的模样，心口泛起酸涩的疼。这种感觉如此陌生又熟悉——五百年前，她也曾这般仰望过腾云驾雾的齐天大圣，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他挥舞金箍棒的背影，是她黑暗人生中唯一的光。

\国师，为何......\深夜，朱鸾跪在冰冷的玉砖上，额间曼陀罗灼烧得她几乎昏厥。蝎子精的虚影从黑暗中浮现，毒尾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别忘了你的使命，陛下。爱上唐僧，让他心甘情愿留下，这是你存在的意义。\

朱鸾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可他......\话未说完，蝎子精的毒尾已刺入她后颈。剧痛中，她听见那阴森的笑声：\你不过是我手中的傀儡，妄想反抗天命？\记忆不受控制地涌来——幼时被强行灌下的蚀心蛊，每日承受的剜心之痛，还有那永远无法摆脱的宿命契约。

次日，朱鸾在御花园偶遇独自散步的唐僧。他温言询问她的近况，目光澄澈如清泉。朱鸾张了张嘴，想要倾诉内心的痛苦，却见蝎子精化作的国师正站在廊下，曼陀罗花在她袖口若隐若现。朱鸾的声音变得温柔婉转：\多谢长老挂念，不过是些小恙。\话落，她在心底苦笑，原来连求救都成了奢望。

当紫霞与孙悟空追逐打闹的笑声传来时，朱鸾感觉心脏被狠狠攥住。紫霞笑着将蟠桃喂进孙悟空嘴里，他偏头躲开时耳尖泛红的模样，像极了当年她为他包扎伤口时的情景。朱鸾转身想逃，却被蝎子精拦住去路：\好戏才刚开始，陛下可不能临阵脱逃。\

夜宴上，朱鸾看着孙悟空坐在角落里喝酒，紫霞靠在他肩头说着悄悄话。她举起酒杯的手微微颤抖，口中说出的却是：\长老若愿留下，我愿以国相托。\唐僧慌乱推辞的模样落入眼中，她却感受不到丝毫喜悦。余光瞥见孙悟空皱起的眉头，那抹担忧让她几乎落泪——原来他还记得，哪怕记忆已模糊，本能仍在牵挂。

深夜，蚀心蛊的毒发让朱鸾痛不欲生。她蜷缩在床榻上，听见蝎子精的嘲讽：\看到了吗？他身边已有良人，你不过是个替代品。\朱鸾咬住锦被，泪水打湿枕巾。她想起前世，孙悟空为了救她，不惜与天庭为敌；而如今，他的温柔都给了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