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半山别墅被一层看得见摸得着的白色浓雾笼罩。
这并非海雾,而是灵气浓郁至极,凝结而成的实体。
王江盘膝坐于露台,每一次呼吸,都有一缕淡淡的紫气自东方天际而来,被他吞入腹中。
他体内的灵力已如百川汇海,冲刷着四肢百骸,骨骼与经脉之间,隐隐有雷音轰鸣。
楼下花园。
“轰!”
一声沉闷的爆响,木屑如暴雨般炸开。
阿彪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拳头,再看看眼前那个大腿粗细、用作练功的铁桦木桩。
坚逾钢铁的木桩正中央,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前后通透,边缘光滑如切割。
“这……俺干的?”
阿彪用力吞了口唾沫,感觉像在做梦。
一旁修剪花枝的福伯,身法灵动得不像个老人。
他缓缓直起腰,曾经佝偻的背脊此刻挺得笔直如枪,满头华发间,竟有新生的黑发在晨光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
“少爷的手段,已非凡人可以揣度。”
福伯感慨着,手里那把沉重的大剪刀,被他舞得轻若无物。
“阿彪,别傻站着,把木桩处理了,免得污了少爷的眼。”
“好嘞福伯!”
阿彪兴奋地大吼一声,蒲扇般的大手抓住那两百多斤的残桩,像是拎起一根稻草,轻松地扔进了远处的杂物堆。
就在此时,一阵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嘶鸣,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一辆黑色车以一个近乎漂移的姿态,凶狠地停在别墅大门外,地面留下两道刺眼的焦黑印记。
车门猛地推开,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连滚带爬地冲了下来。
正是天艺商行的负责人,陈国华。
往日里永远衣冠楚楚、笑面迎人的陈老板,此刻昂贵的西装皱成一团,头发凌乱,满脸都是油汗,歪掉的领带勒得他喘不过气。
“王先生!王先生救命啊!”
陈国华不等进门,凄厉的喊声已经响彻庭院。
福伯眉头一拧,身影仿佛没有移动,下一瞬却已鬼魅般出现在大门口,拦住了他的去路。
“陈老板,大清早惊扰少爷清修,这个后果,你担得起?”
福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寒意。
陈国华被这神出鬼没的身法吓了一跳,双腿一软,竟“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福伯!福伯您行行好!天塌了!真的天塌了啊!我要见王先生,晚一分钟,咱们华夏就要出大事了!”
二楼露台,王江睁开了眼。
他身形未动,声音却清晰地飘落到两人耳边。
“让他上来。”
片刻后。
陈国华冲上露台,看到王江的瞬间,像是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王先生,出大事了!”
他抹掉脸上的汗水和泪水,语速快得像连珠炮:“钱慧平!着名的核物理专家!想回国报国啊!”
王江端起石桌上的清茶,吹了吹水面的雾气。
“说重点。”
“他……他为了躲避欧洲那边的暗杀和封锁,秘密从港岛中转回国!本来一切都安排好了,今晚就能上船回内地!可是……”
陈国华说到这里,双眼瞬间通红,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绝望。
“可是接应的人,全死了!就在刚才,我安插在码头的眼线传来消息,一伙武装分子正在追杀他!那帮畜生要在港岛的地盘上,杀科学家啊!”
“明杀?”
王江的手指在温润的茶杯边缘轻轻摩挲。
昨夜那股锁定自己的阴冷杀意,
“王先生,我知道您神通广大,在港岛路子多!”
陈国华急得原地跺脚,眼泪都飙了出来,“内地的人手一时半会过不来,报警,根本来不及!现在全港岛,只有您能救他!只要您肯出手,我陈国华这条命,天艺商行的一切,都是您的!钱教授脑子里的东西,是能让咱们国家在世界上挺直腰杆的国之重器,绝不能落在那帮杂碎手里,更不能让他死在这里啊!”
王江放下了茶杯。
白瓷与石桌轻轻一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整个露台的喧嚣,仿佛都被这一声轻响按下了暂停键。
他站起身,走到栏杆边,俯瞰着下方壮丽的维多利亚港。
海风吹拂,衣袂飘飘,宛若神只。
“陈老板。”
王江的声音平淡如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国华的心脏瞬间沉入谷底,难道王先生不愿为了一个外人,去招惹心狠手辣的国际雇佣兵?
就在他心如死灰之际,王江转过身。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波澜,只有一片漠然,仿佛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这港岛,是中国人的地方。”
“在中国的地方上,动我华夏的人。”
“他们……问过我了吗?”
王江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他拨出一个号码。
“阿力。”
“江哥!”
电话那头,阿力亢奋的声音传来,背景是拳靶被重击的沉闷爆裂声。
“别练了,开工。”
王江的语气淡漠,掐指一算,“通知和连胜上下,所有堂口,所有兄弟,全部动起来。不管是卖鱼蛋的,还是开出租的,都给我把眼睛睁大。找一群找人的鬼佬,保护住叫钱慧平的科学家。重点,深水埗码头附近的老旧小区。”
“收到!江哥,要留活口吗?”
“领头的那个,我要亲自问话。”
王江顿了顿,声音变得森寒。
“其他的,就地格杀,一个不留。”
“是!”
电话挂断。
这一刻,整个港岛的地下世界,这部看不见的庞大机器,轰然运转!
数以万计的古惑仔,从城市的每一个毛细血管里涌出。
他们或许不是雇佣兵的对手,但他们是这座城市的眼睛和耳朵。
不到十分钟。
阿力的电话打了回来。
“江哥,找到了!深水埗的同心小区!几辆改装过的福特,下来十几个鬼佬,个个都带着长家伙,把那一块全围了!”
“们们守住外围,等我。”
王江挂断电话,看向已经呆若木鸡的陈国华:“陈老板,你是生意人,接下来的场面,血腥了点。你在这里喝茶,等我的好消息。”
“王先生,那可是特务,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您……”
“亡命徒?”
王江发出一声轻笑,一步跨出,身形直接从三楼露台飘然跃下。
他的身影,随着身影一同消失在晨雾中。
“在我王江面前,他们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
……
深水埗,同心小区。
这里道路狭窄,违建林立,是城市里最混乱的迷宫。
“砰!砰!”
两声枪响,打破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