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西区,别墅群。
这里是真正的销金窟,能在此拥有一席之地,非富即贵,更需底蕴。
一栋隐于浓密绿植后的独栋别墅内,空气压抑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叶镇南在客厅里焦躁地踱步,昂贵的定制皮鞋踩在波斯地毯上,却发不出半点声响,只让那奢华的羊毛绒面塌陷出一个个无声的脚印。
他频频掏出手帕,擦拭着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眼神飘忽不定。
“古大师,这都一夜了,那边怎么还没动静……”
叶镇南终于停下,望向沙发上的老者,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那个姓王的邪门得很,连叶海那个疯子都折在他手里,万一……”
沙发正中,端坐着一位身着暗红唐装的老者。
他须发皆白,手中盘着两枚色泽温润的玉胆,眼皮半垂,自有一派高人风范。
“镇南,你的心乱了。”
古大师将茶杯轻轻放在紫檀木桌上,杯底与桌面接触,悄然无声,他语调平缓。
“那蜃妖是深海千年异种,无形无相,最擅长攻伐人心。武道宗师的肉身锤炼得再强,神魂终究是弱点。”
“一旦吸入蜃气,那个姓王的小子,此刻恐怕已经是个只会流口水的痴呆儿了。”
“可是……”叶镇南喉结滚动,“那本账册若拿不回来,上面那位大人物一旦动怒,我们这一支旁系,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提及“那位大人物”,古大师盘弄玉胆的手指微微一滞,旋即发出一声冷笑。
“无妨。”
“我的百鬼迷魂阵已在此布下,就算那小子有通天之能,侥幸逃脱了蜃妖的幻境,只要他敢踏入这别墅半步,我便叫他有来无回。”
……
与此同时,浅水湾一号。
王江站在自家大门口,看着眼前的景象,眼角控制不住地跳了一下。
原本那扇厚重沉稳的实木大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扇闪烁着诡异珠光的……粉色贝壳门。
门板表面光滑无比,苍蝇落上去都得当场表演个一字马,上面还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艺术感”雕刻了几朵浪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属于陆地的咸腥味。
晨光洒下,那刺眼的粉色几乎要灼伤人的视网膜。
“这就是你修的门?”
王江缓缓转头,看向缩在墙角的身影。
此刻的蜃妖已经化作人形,是个二十出头的女人模样,身上套着王江随手扔给她的一件宽大t恤,正局促不安地用指甲抠着墙皮。
“老……老板……”阿粉的声音细若蚊蚋,“这是我用本命壳液凝结的,比……比木头结实,防弹……”
王江抬手,揉了揉刺痛的眉心。
审美这东西,果然存在生殖隔离。
“算了。”他叹了口长气,看了眼腕表,“这笔账,以后再跟你算。阿彪,开车。”
“好嘞江哥!”
阿彪早已换上一身笔挺的黑西装,虽然气质更像金牌房产中介,但那魁梧的身形往车旁一站,压迫感十足。
“汪!”
修罗摇着尾巴,兴冲冲地想跟上去。
“你看家。”王江用脚尖轻点了一下那扇粉色大门,“谁敢在这门上贴一张小广告,你就把他整个人吃了。”
修罗委屈地呜咽一声,认命地趴回了桌底。
阿粉却在原地磨磨蹭蹭,眼神躲闪:“老板,我……我能不能不去啊?我离水太久皮肤会干裂的,而且……”
王江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仅仅一眼。
阿粉感觉自己灵魂深处的每一片鳞甲都在颤栗、炸开。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碾压,让她瞬间将后半句话死死吞回肚里,然后无比乖巧地钻进了汽车后座。
黑色轿车平稳驶出浅水湾,一路向着半山疾驰。
车厢内一片死寂。
阿粉蜷缩在角落,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粒尘埃,但还是忍不住用气声嘀咕。
“那个古老头……很不好惹的。”
“他在别墅周围布下了‘百鬼迷魂阵’,用的是九十九个横死之人的怨气,凶得很。”
她虽是妖,却也怕那种专门克制灵体的阴损阵法。
王江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闻言,连眼皮都未曾抬起。
“百鬼迷魂阵?”
“是啊是啊!”阿粉见王江搭理她,立刻小鸡啄米般点头,“那阵法一旦发动,阴风怒号,鬼哭神嚎,进去的人都会被幻象迷惑,最后被活活分食……”
“呵。”
一声极轻的笑,打断了她的描述。
王江睁开眼,眸光平静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语气慵懒得仿佛在讨论午饭吃什么。
“拿几张画歪了的破符,抓几只没脑子的孤魂野鬼,也配叫阵法?”
“我三岁时尿尿和泥巴玩剩下的东西,都比这个精细。”
阿粉:“……”
它突然觉得,和那个古大师比起来,眼前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怪物。
车子很快停在半山一栋别墅的雕花铁门前。
四个戴着墨镜的黑衣保镖瞬间围了上来,满脸煞气。
“私人领地,闲人免进!赶紧滚!”
领头的保镖抬手,用指关节“梆梆”地敲了敲车窗,姿态极其傲慢。
王江坐在后座,眼皮都没动一下。
“阿彪。”
“明白,江哥。”
驾驶座的车门,如炮弹般猛地向外弹开!
“砰!”
那敲窗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就被车门边缘狠狠撞中,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
阿彪那座铁塔般的身躯,从车里挤了出来。
其余保镖甚至来不及反应,就感觉一片巨大的阴影当头罩下。
阿彪没用任何花哨招式,只是将王江指点后对力量的掌控,化作最纯粹的暴力。
他沉腰,踏步,肩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