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显然准备充分，扶了扶眼镜，条理清晰地回答：“林主任，这个问题我们确实深入研究过。初步考虑是建立‘指标分享、税收分成、飞地管理’的三级模式，这是初步的方案草稿…”她再次递上笔记本。
林峰这次接了过来，但只是快速翻看了一下目录和摘要，便合上了，目光最后落在赵东升身上：“赵处长，‘科技创新走廊’的构想很好。但我有个疑问，这个规划与我们现有的几个高新区、经开区的定位如何区分和衔接？如何避免同质化竞争和资源内耗？你们在规划里，有没有预设几个关键的、可量化的考核指标？”
赵东升亢奋的表情僵了一下，他显然更侧重于描绘宏伟蓝图，对这些具体落地和规避风险的问题准备不足，一时有些语塞：“这个…区分度肯定是有的…考核指标…我们还在细化…”
心想：果然，重概念轻落地，是老毛病了。
短短几分钟的交谈，林峰通过几个精准、具体且切中要害的问题，不仅展现了他对业务并非一无所知，更是在无形中敲打了三位处长：对王振涛，提醒他工作要深入细致，不要浮于表面；对李雪，肯定其准备工作的同时，也暗示要注重解决实际问题；对赵东升，则是直接点出其工作中可能存在的薄弱环节。
办公室里的气氛悄然发生了变化。三位处长收起了最初那点或许存在的试探和轻视，眼神里多了几分郑重和谨慎。
林峰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知道立威的第一步已经达到。他见好就收，语气缓和下来：“好了，今天就是先和大家见个面，认识一下。具体工作，我们后续再慢慢沟通。各位处长的工作都很重要，也都很繁忙，我就不多耽误大家时间了。只有一点希望，”他目光扫过三人，语气平和却带着力量，“希望大家都能把心思用在推动发展、服务基层上，我们一起，把分管的这几摊工作，做出亮点，做出实效。”
“是，林主任！”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态度明显端正了许多。
送走三位处长，林峰回到办公桌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心想：敲山震虎，点到即止。接下来，该看看有没有可用之人了。
他注意到，刚才李雪在回答问题时，虽然严肃，但逻辑清晰，准备充分，而且在她递过来的笔记本扉页，用清秀的字迹写着一行小字：“林主任，附件三第15页关于要素流动障碍的分析，或可参考。”——这是一个细微的、主动示好和展示能力的信号。
心想：这个李雪，或许可以观察培养。
就在这时，加密手机震动。是李锐发来的信息：“头儿，初步扫描完成。发现一个异常点：王振涛处长的妻弟，在一家名为‘前沿科技咨询’的公司担任副总，该公司近两年承接了省里多个由高技术产业处指导或评审的项目，其中三家项目公司的背景，经多层穿透，与宋清河控制的境外基金存在间接股权关联。关联度不高，但模式可疑。”
林峰眼神一凛。心想：果然，宋清河的触角伸得够长。王振涛…看来需要重点留意了。这条线，必须牢牢盯住。
他回复李锐：“收到。锁定‘前沿科技咨询’及那三家项目公司，持续深度监控其资金流向和人员往来，特别是与王振涛及其家人的接触。收集证据，但暂不行动。”
放下手机，林峰望向窗外。省城的天空湛蓝，高楼林立，一派繁华景象。但这繁华之下，不知隐藏着多少暗流与杀机。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
心想：棋局渐开，对手已落子。我，也该布局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