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向萧夜玄：“夜玄，你护驾有功，沉稳机敏，很好。”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苏锦书身上，带着一丝审视和难以言喻的意味：“苏氏女，你父亲之过，朕会酌情考量。你……亦算有功。”
一切仿佛都已尘埃落定，危机解除，功臣得到认可。
然而，就在苏锦书心中稍安，以为一切终于结束之时，皇帝忽然话锋一转，对萧夜玄道：“夜玄，‘弱水’之毒，及其所有相关研究记录、配方、原料，乃天下至邪至恶之物，绝不可留存于世。”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亲自带人去处理。所有相关之物，包括文镜心交给你的那些，以及……苏小姐母亲金簪中的东西，一律彻底销毁，片纸不留。”
苏锦书的心猛地一沉！皇帝还是要销毁所有证据！包括她母亲用命换来的、记录着苏家冤屈和罪证的血书！
这意味着，苏家的罪孽或许能被宽恕，但真相将永远被埋葬！她父亲被迫助纣为虐的细节，皇帝早年可能存在的默许甚至推动……都将随着“弱水”一起，被彻底抹去！
皇帝的“酌情考量”和“算你有功”，其代价，是让她永远闭嘴，并交出所有能威胁到皇权的证据！
萧夜玄会怎么做？他会遵旨吗？
苏锦书下意识地看向萧夜玄，却见他也正看向她，眼神深邃难辨。
而皇帝，则仿佛只是下达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命令，已将目光投向初升的朝阳，语气恢复了帝王的淡漠：“至于昨夜爆炸引发的骚乱和后续朝务，景琰，便由你协助朕处理。也是时候，让你多担些担子了。”
他对太子的委任，听起来像是信任，却又像是在太子面前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墙——一道由秘密和隐瞒构筑的墙。
阳光驱散了黑夜，照亮了皇宫的琉璃瓦，却照不进人心深处的幽暗角落。
最大的阴谋家伏法，但最大的秘密，却被更深地埋藏。
苏锦书站在晨光中，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她的复仇似乎得到了结果，却又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意义。
而萧夜玄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则成了她此刻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变数。
他会将她母亲的血书和文先生的证据，交给皇帝销毁吗？
新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